光門第一次閃爍,祝無邀沒有冒然攻擊,她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與人拼鬥,若是出手、恐怕這一個探路之人,就能奪去自己的性命。
直到——光門傳來了強烈的波動。
十餘道人影豁然擋在了出路之前,為首之人向前踏出一步,然後慢慢將目光轉向了祝無邀的藏身之處。
如同一隻長於狩獵的野獸,盯准了自己的獵物。
祝無邀頂著如芒刺背的殺機,慢慢走了出來,她的呼吸放得極慢,似是不堪重負。
為首者掃視過遍布的屍首,目光在張燎身上微微停留,微眯了下眼睛,似有凶戾之光。
結果將訴諸一切。
即使面前這個築基中期的修士,身受重傷,亦不可輕視。
他的嘴角帶著些惡狠,緩緩向上扯去,獅子搏兔、當用全力!他靈力運轉,陣仗之大,不亞於對付同階敵人,勢必要將眼前之人轟殺在此!
隨著一聲足以撼動山河的獸吼,他猛然躍起,拳風伴隨著獠牙突現的惡虎虛影向祝無邀襲來,擺明了是要一擊必殺的陣場!
祝無邀巍然不動。
直至拳臨身前八丈,丹田中安靜懸浮的毛筆,終是無法坐視祝無邀死亡。
它悠然飄出,靜懸於陣前。
似易摧折,然而,那伴隨著獸影轟來的拳頭,卻一寸不得進!
賭對了!
祝無邀猛地鬆了一口氣,喊道:
「就是現在!」
眾人如同逃難的野獸,一窩蜂向光門跑去,只有祝無邀依然站在原地,她抬頭看向那懸於半空之上、幽幽散發出黑白二色光芒的毛筆。
突然,它的筆鋒慢慢開始移動。
似乎要寫出什麼、畫出什麼。
隨著第一落下,祝無邀劫後餘生的輕鬆神情猛然凝固——
這是……落子結緣的法印!
落得什么子,又會是結得什麼緣?!
十餘位鍊氣期、金丹期的修士當前,誰會出現,誰能出現?誰能攔下這些人、護住自己的性命?!
祝無邀渾身發冷,調動起體內的靈力、拼命想要放出神識,試圖阻攔它的落筆,她喉嚨發緊,說道:
「停下……!」
然而,毛筆懸在空中,它不緊不慢得落下最後的一筆,似乎有無形的光芒向四周盪開,如同命運的漣漪、盪開了波紋。
祝無邀呼吸近乎凝滯。
在落子結緣完成的同時,「天空」破了。
有一瓢紫氣,從上澆來。
眼前的陡岩峭壁寸寸瓦解,如同被融去的油畫,抽離成了單純的色彩與線條,不斷拉長、消離。
最終,天光乍現。
第207章 那年春意盛
兩方世界的接軌處、猛然碰撞出強烈的光亮,刺眼而奪目,然後一點點暗沉下來。
柔和的、橘紅色的光線灑下,聚光處,肅穆而安寧。
殘陽如血,正是黃昏時。
在畫下落子結緣的法印後,懸在兩方陣前的毛筆、猛然四散出強烈的能量波動,將那金丹期修士震退,祝無邀同樣受到了波及,她向後退出段距離,直到用劍撐地、穩住身形。
毛筆化為黑白二色的流光,重歸於祝無邀丹田之內,靜懸蟄伏。
但祝無邀卻能夠察覺到,這支毛筆似乎靈動了些。
在這方小洞天與外界接軌時,百里之外的感孝城與以往無異——
攤主收撿起貨物,正要歸家去;而酒肆卻愈發熱鬧、店家吆喝著廣迎四方來客;有巡街之人打馬過橋,馬蹄揚起灰塵;尋常人家潑水沖街,炊煙升起,飄出的飯菜香氣勾著乞兒端碗來;擔夫走卒,擦肩時扯些家常話……
在那東南角的城主府中,宣城主正笑著舉杯。
酒水還未送入口中,他猛然抬頭、幽潭般的雙目轉向了百里外亂葬崗的方向。
下一瞬,酒杯碎裂。
宣城主猛然起身。
在他遠遠投來目光的小洞天出口處,有一道身影如平地驚雷般、驟然出現在陣前。
判斷出形勢後,來者略帶些驚奇和意外,隨即揚眉笑道:
「還挺巧?」
這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來客,除了葉小舟,還能有誰!
除了她以外,沒人會在兩方對峙時隻身入局,在祝無邀重傷、無鋒劍被毀時從天而降。
她是天降的救兵,可被拯救的人、卻從未期待過救兵到來。
祝無邀艱難地抬起頭,怔怔地看向她,不知在問誰,亦或在喃喃自語:
「你怎麼來了……」
你如果回來了,那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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