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無邀幾乎分不清那到底是敵人的、同伴的、還是自己鮮血。
也不知道拼殺到現在,到底活下了多少人,死去了多少人。
劇烈的疼痛讓她無暇多顧,卻讓她極大程度上保持了冷靜,她幾乎將全部的注意力用於躲避、逃亡、趁亂襲殺、計算著以傷換傷的最優解。
令人悲觀得是——
祝無邀甚至判斷出了,現在跨出那道光門,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靈力用以逃亡。
甚至,即使張燎死了,以現在存活下來的人數,成功逃脫的機率為零。
人數多的好處在於,如果能分散逃亡,追擊人手有限的情況下,總會有幾條漏網之魚。
能夠分攤風險。
可現在……她甚至沒信心帶人闖出那道光門。
喉嚨里翻湧著腥甜的血氣,在祝無邀以重傷的代價換來二死二傷後,眾人終於合力、讓那受傷的兩人也魂歸黃土。
小小的勝利,讓這些殘兵敗將信心大增。
他們忘記了,這同樣是一場「內鬥」。
真正的主導者、背後塑造了一切悲劇的黑手,實則筋骨未傷,始終作壁上觀。
自始至終,都是礦場中背叛的叛亂者,在對付礦場新走出來的叛亂者。
他們傷痕累累,卻還未走到真正的敵人面前。
同伴的喜悅,對祝無邀來說,只是臨頭的一盆冷水。
她在張燎面前現出了身形,似乎略帶些踉蹌,祝無邀站穩,說道:
「我也許會死,但臨死之前,未必不能殺了你,既然是丹藥的控制,你何必為他賣命到最後。」
張燎的面孔似乎有些扭曲,追逐戰持續了很久,已經讓他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叛亂者,實力不如他,但確實很難殺。
可他並不打算選擇善良。
如果現在退步,那他之前的背叛又有什麼意義?
看到張燎重新握緊劍、擺出了進攻的架勢,祝無邀幾乎是微不可聞地嘆了聲,能走到這裡,已經是很大的運氣。
但好運不會總站在她這邊。
祝無邀沒辦法再逃了。
張燎,是擋在光門之前的、避無可避的攔路石。
祝無邀最終做出了決斷,她深吸一口氣,握劍的手指近乎僵麻。
張燎幾乎發狂般發起了攻擊,他面目猙獰得近乎偏執,速度快到出奇,然而他的攻擊快、無鋒劍的速度更快。
他幾乎無法鎖定那把劍的位置,不知道它會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徒勞無功得進行攻擊,但是他顧不得這些,因為那把劍根本傷不了他。
他緊盯著那隻生命力格外頑強的蟲子會在哪裡冒出來。
直到,後背傳來了強烈的疼痛。
張燎愕然地低頭看去,看到了那無鋒的黑劍,從前胸捅出。
不可能!!!
這把劍根本沒辦法傷到他!
在極度的不可置信中,張燎聽見了輕不可聞的響聲。
「咔嚓——」
細微的裂痕如蔓延的蛛絲,逐漸遍布在這黑色斷劍之上。
它帶著冷寂的、狂亂的殺意,從張燎背後洞穿。
那是……他將匕首送進穆長英身體裡的位置。
張燎充滿著怒意與驚恐的眼睛裡,似乎有一瞬間的恍然與自嘲。
無鋒劍寸寸斷裂,與它同出本源的靈力,從內到外、帶著毀滅的意志,在劍身內轟然炸開,散為無數的光點、直至灰飛煙滅。
祝無邀沉默地看著無鋒劍毀去。
然後,墜下。
無鋒劍所附靈力,與她同出本源,幾乎稱得上身外身,無鋒劍自爆,讓祝無邀的靈力運轉瞬間凝滯,然後就是,凌亂與狂暴。
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失去意識,眼前陣陣發黑。
祝無邀眼前突然浮現出,在得到洗鍊無鋒劍的石頭時,旁邊話本上如同讖語的小記——
緣不敢盡占,恐他日需還。
她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手中空空如也。
第206章 天光乍現
祝無邀沒有失去意識,她只是有些疲累。
「寫書的、寫書的,你沒事吧?」
榮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祝無邀被扶了起來,她睜開眼睛,給出了反應、證明自己還活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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