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起來,極為棘手,哪怕是鍊氣大圓滿的祝無邀,面對一個拼命的人、也頗受掣肘。
這是……想要逼出自己壓箱底的東西。
初來中陵城時的那場靈雨、讓靈筆異動;魏章的發難看似情理之中,其功法又像是另有旁人相助。
這讓祝無邀確定下來——摘星樓,有人在針對她。
錢長老。
她持劍再戰,看到了池長老等人、正在嘗試著破陣。
看來,為了不讓寶物引起其餘人窺探,等到確定之後,魏章或許命不久矣,甚至……這處陣法,也許會幫助自己遮掩、藏下陣法波動,以免引起旁人覬覦。
巨闕派。
武維雖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但不妨礙他做出配合。
擂台之上這樣的生死對決,已經超出了「比試」的分寸,尤其這突然出現的陣法、昭示著此事水深。
不是比拼這麼簡單,甚至……不是尋仇那麼簡單。
摘星樓和青雲門,鍊氣大圓滿的弟子發生爭鬥,無論結果如何,都對巨闕派有利。
因此,最擅陣法的巨闕派,絕對不會出手相助破陣。
簫聲暫緩,如遠行客駐足飲馬,河流旁小歇,見水波微盪,直至那傷痕累累的青鶴仰天長鳴、發出了悽厲的慘叫,讓人聞之無不膽顫。
祝無邀耳邊嗡鳴,神思一陣模糊,頓感天旋地轉,她本能地握緊了手中的無鋒劍,視線不清。
朦朧之間,見青色的鳥影人身似乎要襲擊而來。
她微微向後撤步、讓自己站得穩些。
然而伴隨著似大江奔涌不歇的簫聲,那青鶴般妖化的身影,駐足於空中,雙臂翕然揮動,在他身前,緩緩升起了一塊古樸的令牌。
「這是……敬天誅邪令!」
「便是有私仇,這敬天誅邪令、連元嬰期修士都可審得,她一個小小鍊氣期,如何需要這般陣仗?!」
「用對付元嬰期的東西,來對付一個鍊氣期修士,此事……不簡單。」
「這個祝無邀,必有奇異之處!」
……
可審善惡,可判正邪,可請天譴。
蕭清雨和石移兩人,正不緊不慢地和對手兜圈子。
實際上,始終關注著祝無邀那邊的情況,此時,不約而同停下手來。
祝無邀視線清明了些,她微微皺眉,看著那塊緩緩綻放出黑白二色光芒的木牌,雖然不知這是什麼,卻也能判斷出來——
魏章要放大招了。
她沒有半點兒遲疑,提起無鋒劍,將全身靈力引入其中,一劍向空中斬去,嘗試著打斷施法。
然而翻湧的落葉全部被擋住,再斬不下去半分。
那塊木牌的氣息已貫通天地,落葉劍如何能斬去天地之壽?
下一瞬,強大的威壓罩在了祝無邀的身上。
魏章的聲音傳來,帶著拼盡一切的決絕——
「以我氣運俯敬天地,求上蒼開眼,審惡誅邪。
「身負無辜之人性命者,當殺!」
錢長老的聲音似在耳邊響起。
他說,即使祝無邀入道以來,從未有意害過他人,也必然會背上一條人命的因果。
以此令牌,敬請天罰,祝無邀無路可逃。
隨著魏章那一拜,威壓驟然加劇,祝無邀以劍撐地,雙肩仿佛被一雙大手按住,捏得她骨骼「咔嚓」作響。
瘋了嗎?
背後的那位錢長老,他不想要自己身上的異寶了嗎?
這哪裡是衝著異寶來的,分明是想要她的命。
還是說……他料定了那支靈筆、可破此局。
魏章還要再拜,剛有動作,有長戟和彎刀破空而來,僅一瞬,奔襲至眼前,仿佛撕裂天空的流星。
魏章看都不看,全心全意地敬天而拜。
左橈和池長老呼吸一滯,急急出手、合力將那冒失的長戟和彎刀攔下。
「摘星樓乃是卦修,敬天誅邪令在前,你們二人出手,是想嘗嘗天譴?!」
修士無數,道亦千萬,而卦修之路,需與天地大道親和,與氣運的聯繫自然極深。
越是厲害的卦修,出手之時,越會牽動天命反饋。
今時不敬天,下一刻禍臨己身。
教訓完兩個小輩,池長老和左橈長老默契地對視一眼,同時向那處擂台出手,若想救人,就要先破開外面的那層大陣。
這方大陣,應是事先就有所布置,青雲門雖不敢對敬天誅邪令出手,可這處大陣來得蹊蹺,是青雲門監查不慎。
看到摘星樓的長老出門,冉、桑二位元嬰期的長老也前來相處。
此陣,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出不來,隔成了兩處互不可打擾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