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無邀看到沈安之打開了木盒,她瞧見了裡面的筆墨紙硯,問道:「沈兄你怎麼還將這些帶出來了?」
沈安之反問道:「若無筆墨,豈不是寫不了卦辭?」
「我用這個啊,那套東西,是我全身上下最貴的了,算卦時都不會帶在身上,怕丟了沒東西來寫話本。」
祝無邀拿出個炭條晃了晃。
沈安之想了想,發現兩個人身上最貴的凡人物件,還真就是這幾樣,他似乎也被兩人的貧窮震撼到了。
過了會兒,他還是努力勸了下:「咱們卦修,還是要用筆墨,這樣更能親近天地大道。」
是這樣嗎?
祝無邀回憶了會兒,發現用毛筆書寫時,好像是有些不同的感受,精力也格外充沛、一個時辰都不覺疲乏。
她從善如流地接過毛筆,沈安之殷勤地開始磨墨。
嗯?
祝無邀有些茫然,沈安之雖然平易近人,但何至於如此殷勤。
她很快給自己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沈安之向來有責任心,因此,自己和葉小舟定下三月之期的賭約後,他認為是當師兄的沒盡到職責,才使她遭受無妄之災。
所以,近日來總想多幫襯她一些。
無言道長的名聲已經傳遍了北玄城,雖然前兩天沒出來擺攤,但今天剛剛露面,就被一位書生模樣的人認出來了——
「無言道長!不知我有緣無緣!?」
祝無邀上下掃過一眼。
來人神情激動,但並不急切,而且隱隱有些激動、又有點兒憤怒,估計不是要尋覓物品,能算!
她微微一笑道:「不知閣下要算些什麼?」
那書生聞言,更加激動了,甚至隱約有些迫不及待。
「道長,我想知道寫話本的「無語」究竟是何人,那賊子居然如此踐污文章,我定要給她些顏色瞧瞧!」
祝無邀定睛一瞧,這書生,不就是前些天在客棧里批判她話本的那位?
她抬了抬手,示意他稍等。
隨後,轉身來到沈安之旁邊兒,彎腰低聲問道:「沈兄,如果我要以算卦為契機、成功引氣入體,能說謊嗎?」
沈安之忍笑道:「最好不要。」
好吧。
祝無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重新回到了攤位前,等到那書生抽完牌,她泰然自若地執筆蘸墨,寫下一行字: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那書生接過了告辭,面帶疑惑地問道:「無言道長,此簽何解?」
祝無邀笑而不語地看著他。
書生突然一拍額頭,恍然大悟,從錢袋裡掏出了幾枚銅錢遞過來。
祝無邀略帶欣賞地從他手中拿過五文錢,說道:
「從你早上出門到現在,已經見過了「無語」先生,卻沒能認出來。」
書生驚疑不定,略帶思索地離開了。
要知道,他今天早上,可是從花樓里出來的,昨夜那些姑娘們都在討論「無語」先生的新書,連一個議論他文章詩詞的人都沒有。
讓他如何不氣憤!
今天晨起時,有許多「同道中人」都一齊從花樓里走出來,難不成那「無語」賊子,就是其中之一?
沒想到此人不僅文辭低俗,為人也這般卑劣!
送走了書生後,祝無邀略帶感慨地回頭,想要和沈安之說些體會,誰知她剛一回頭,就看見沈安之雙眸凝出了血淚。
「沈兄!」
祝無邀眉頭驟然緊蹙,連忙上前查看。
「這是怎麼回事?」
沈安之擺了擺手,示意無妨,但氣息卻有些紊亂。
他雖然平常封印了雙眸,可如果離得近了,依然會若有若無地感受到些聯繫。
唯獨這支筆不同。
今天早上,他碰到這支筆時,居然什麼都「看」不到,似乎沒有來源、不知歸處,只是孤零零的一支毛筆。
他畢竟是摘星樓的大師兄,立刻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靈物自晦!
那些天地間的奇寶,會收斂起自身光華,而不昭昭於世。
如同蒙塵的普通俗物。
平日裡,即使拿到手上,都不會察覺出其神異之處,唯有緣法到了,它才會顯露出真實模樣。=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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