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野低笑一聲,聲音很輕:「不捨得。」
「什麼?」
「沒什麼,你最近很好吧。」
「很好。」
「交男朋友了?」
「還不算,在相互了解中。」
他聲音一貫的好聽,還含著幾分笑意,許棠又有些緊張,忍不住道:「是美珍告訴你的?」
「嗯,我有時會見到她。」
許棠方才還在疑惑,為何他會知道她家裡有個空著的紅酒架,此刻心裡嘆息一聲,美珍還真是什麼都往外說。
「他很好嗎?」
這邊,池野又開了口,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什麼意味。
許棠於是老實回答:「他是老師,是個不錯的人。」
「這樣啊,那你們,好好相處。」
「……好。」
掛上電話,許棠仍覺得像是在做夢。
周末,宋哲約了她中午來家裡。
上午時間尚早,她想抽空去一趟原來的家,拿些東西。
宋哲便說要開車帶她去,幫她拿。
許棠想了一想,同意了。
自從爸爸過世,她去了東北,回來之後的那四年,又在外面租房住,已經很多年不曾踏入那個家了。
破舊的小區,至今也沒能拆遷。
許棠喜歡看書,新房子裡的書架還空了很多位置,她想回來把以前家裡那些舊書,拾掇一下。
讓宋哲一起來是正確的。
說實話,她有些怕那個家。
那些不好的記憶,以及死在這房子裡的爸爸。
人都說,自己的至親是不應該怕的。
可是許棠真的怕。
潛意識裡,她始終覺得自己對不起爸爸。
這麼些年,摸打滾爬,看似金剛不壞,實則還是膽小如鼠。
但是怎麼可能不害怕呢,站在防盜門外,她驚恐的發現門鎖是新換的。
一瞬間,面色慘白。
屋裡的人也已經聽到動靜,一下把門打開。
是消失了七年的陳茂娟。
她好嚇人,瘦的皮包骨頭,頭髮亂糟糟,乾巴巴的一張臉,滿是褶皺。
一雙渾濁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在認出她的那刻,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許棠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她拽進了家裡。
憤怒的罵聲,和瘋了一般的扭打——
「你死哪兒去了!我到處找不到你!你這個小賤蹄子,你想不管我,門都沒有!」
「我是你媽!今後你走哪兒我跟哪兒,躲著我,讓你躲著我!打死你……」
一瞬間,記憶撲面而來。
炸的頭皮發麻,四肢百骸,冰涼的顫抖。
門外站著的宋哲,目瞪口呆。
待到消停下來,許棠頭髮被扯掉了幾縷。
臉上也被指甲撓出了痕跡。
陳茂娟也一樣,在她憤怒的反抗下,臉上掛了彩。
宋哲連門都沒進,站在外面不知如何是好。
他大概也被許棠張牙舞爪的樣子嚇到了。
陳茂娟罵罵咧咧,目光瞄向宋哲,徑直撲了過去——
「你是她新找的男人是不是,我是她媽!你要想跟她在一起,就得管我,給我錢花,我一輩子都要跟著她的。」
宋哲後退幾步。
許棠沉默著,抬頭看他:「你先走吧。」
他遲疑了下,面對瘋子一樣的陳茂娟,欲言又止,最終下了樓。
許棠覺得自己又要撐不住了。
手在抖,身子也在抖。
明明,她都已經站起來了。
陳茂娟回來了,又要讓她跪下。
她陰魂不散,像個鬼一樣。
許棠深吸一口氣,對她道:「以後,我每個月給你兩千,你不要纏著我。」
陳茂娟的目光落在她的衣服上。
她如今已然出息了,品質和品味都不錯,再不見從前那副寒酸樣。
所以她獰笑,呸了一聲:「兩千就想打發我,至少八千!」
許棠隱忍的看著她,眼睛在發紅:「你不要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你是我女兒,我問你要多少都是應該的,不給也行,我去法院告你,去你單位找你,你想一輩子躲著我,做夢去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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