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許沒說話,只是靜靜地靠在牆壁上。耳邊是狂風在外肆虐的呼嘯聲,還有木板受熱不均,發出偶爾的裂開聲。
也不知道這場颱風會持續多久,但他們今晚肯定是走不了了,自己包里又沒有帶吃的,這種情況下,為了保存體力和體溫,最好能不動就不動。
就這樣待了一會兒,清許突然感覺到旁邊的人狠狠打了個冷顫。他微微一頓,垂下眼眸,正好對上一雙半睜開的眼睛。
岑不遇剛剛都冷得睡著了,又被凍醒,雙腿下意識靠近熱源,聲音惺忪道:「寶貝兒,抱抱我……」
他搭上來的腿跟冰棍一樣,清許渾身輕顫,抬手蓋在那額頭上,滾燙的觸感頓時傳來。清許看了眼火堆旁還在冒水氣的濕衣服,撐著身體躺平到床板上,隨後把人拉進了懷裡。
岑不遇立即往清許頸窩處鑽。兩個人雙腿跟蛇一樣纏繞成麻花,渾身上下緊緊貼著,嚴絲合縫。
「岑不遇,不要生病。」清許感受著頸間逐漸滾燙的氣息,輕聲道。
岑不遇迷糊地應了一聲好,又往他懷裡縮了縮。
睡眠有助於身體各器官得到充分的休息,清許沒有再說話,雙手摟緊了對方的肩膀和腰。
淡淡的香草味飄進鼻尖,掩蓋了房間的潮氣。聽著耳邊漸漸平穩的呼吸,那雙紅瞳也跟著蓋上了眼皮。
不知道過了多久,岑不遇又打了一個冷顫,清許瞬間掀起眼,入目是一片昏暗。他轉過頭,見火堆的木板已經快燃盡,便撐著身體坐了起來。他一動,岑不遇也跟著睜開了眼睛,但似乎是困極,又很快閉上了。
清許解開對方摟在他腰上的手,下床,摸了摸烘烤的衣服和褲子,發現襯衣已經幹了,而西褲只剩下褲腳還潤著,便收了起來,隨後把木板加入快熄滅的火堆里。
他坐在床沿,搖了搖睡著的人:「岑不遇,起來穿衣服。」
岑不遇皺了皺眉頭,聞言再次睜眼,看到遞過來的衣服,伸手拿了過來。他腦袋很重,做事情不通順,手半天找不到袖口,像個老化的機器人。
清許見狀,重新爬上床,幫著人把衣服穿好。剛烤乾的衣服還有點燙手,岑不遇縮了一下,頓時清醒了幾分。
「謝謝。」
一晚上收到了三次謝謝。清許看著岑不遇此刻呆呆愣愣的模樣,莫名覺得有點......可愛。
「渴嗎?」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把包里另一瓶水拿出來。
已經晚上十一點多,外面的風依舊很大。
岑不遇接過來喝了小半瓶,又遞到他嘴邊。清許盯著那瓶口,一秒後蓋上了蓋子。岑不遇一頓,疑惑道:「你嫌棄我?」
清許輕嘆一口氣,說:「我不渴。」
岑不遇不太信,烤火最容易口乾,但很快反應過來,驚喜道:「你想都留給我喝?你心疼我?」
清許不想討論這個話題,默默把剩下的水放進書包里。岑不遇垂眸看了一眼,頓時貼上來,下巴搭在他肩上。
「清許,你就是心疼我。」岑不遇感覺自己真的要生病了,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能震得頭疼。但剛剛短暫的休息,又讓他有了一點精神,於是分析道,「颱風是不是把你屋子裡的窗戶給卸了?」
「嗯。」
「我助理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
「嗯。」
那就對上了。因為看到事情的嚴重性,所以怕他在路上出意外。岑不遇彎起唇,高興到一下把人緊緊抱住:「寶貝兒,跟我回家吧。」
回家?清許對上那雙黑眸,不明所以:「為什麼?」
岑不遇理所當然道:「因為你那裡沒辦法住了呀。」
「房東給我騰了一間屋子。」
「 ......」岑不遇沒想到房東這麼好,腦子一轉,「住房東家哪有跟朋友住一起自在啊!而且我那裡離學校很近,主打一個方便!」
清許聽到最後兩個字,腦海里忽地閃過樹木砸向自行車的畫面。今天台風鬧得這樣凶,維修店估計最近幾天都開不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