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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來,一路沉默。

興許是還有話要說。

「我們這樣,會不會太武斷了?」陳馥野停下腳步,「這終究也只是猜想。」

顧青山想藉此殉情,只是推測。

並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兇手不是顧青山。

褚淮舟突然將手掌伸到風中,然後循著風,走到衙門前的梧桐樹下:「這裡涼快。」

陳馥野:「……」

她走過去,也靠在他身邊:「……確實涼快。」

吹了一會兒風,也讓心思稍稍安定。

「褚淮舟。」陳馥野開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那個女人曾經問過我,那把刀的去向?」

他正盯著從衙門門口不斷走出的小吏,聞言,微微蹙眉:「沒有。」

「她當時對我說,她在找一把刀,卻不記得刀的樣子了。」陳馥野說,「我這兩天,總是隱隱約約在想這個事情,那把刀……」

「說起那把刀。」褚淮舟突然站直了身子,「你還記得它的樣子嗎?」

「什麼?」

「被撈出來的時候的樣子。」

當時的畫面很觸目驚心,並且讓人大嘔特嘔,陳馥野當然記得:「嗯。」

「我不是將刀拿出來的。」他繼續道,「刀和屍體鑲嵌得非常緊密,幾乎可以說,我是將刀抽出來的。我認為要想找到真正的兇手,這把刀確實是關鍵線索。」

「你想說,這是季雨蘭刻意而為之?她想藉此最後一搏,保留證物?」

褚淮舟點頭:「我覺得有這個可能性。」

「屍檢結果怎麼說?」陳馥野問。

一大片金黃色的梧桐葉飄落下來,褚淮舟恰好伸手接住。

寬闊的葉子,有一個手掌那麼大。

「哦?」他說,「秋天好像到了。」

八九月交接,依舊燥熱,秋日卻悄然而至。

陳馥野抬頭,聽見蟬鳴四起:「沒有吧。」

他遞來梧桐葉:「不信的話,你拿著。」

陳馥野只好接了過來。

「身上的骨折要發生於死亡時間之後,也就是說,季雨蘭在生前並沒有經歷什麼激烈的打鬥。」褚淮舟繼續道,「她是被刀捅進腹部,死亡之後,被兇手塞進缸中時導致的骨折。」

「這說明,兇手應該是在情急之下,不得已將她臨時藏匿在那個地方。後續不知為何,沒有再返回。再後來,就是我們撞見的那一幕了。」

「所以,季雨蘭被殺害之後,兇手帶著她試圖尋找藏屍點,中途匆忙,只得在茶攤臨時藏匿,然後隻身逃離。」

陳馥野捏著梧桐葉柄,一邊說著,一邊讓它隨風轉悠。

「結合上今日那個小吏的補充說明,案件的過程,應該就是這樣了吧。」

褚淮舟輕輕點頭。

又一枚梧桐葉落下,他拿下手中看了一會兒,又遞過來:「這片好像更漂亮一點。」

陳馥野對比了一下,索性:「我都要了。」

他笑起來。

「其實關於那把刀,我還有一個小發現。」褚淮舟說。

「我不知道你對刀的了解如何,但是那把刀很顯然,是一把屠刀。並且,我撈出來的時候,上面還有殘存的肉塊。」

陳馥野頓悟:「我們當時都以為那些肉塊是從屍體身上蹭下來的……但實則,那是作為屠刀常有的殘留。」

褚淮舟目光明亮:「對。」

屠刀二字入腦,她突然覺得,線索驟然變得清晰。

褚淮舟說得對。她雖然從小習武,對兵器自然也了解,但偏偏不大認識這些民間的器械。

對她來說,這刀只是一把刀,僅此而已,並沒有其他多餘的信息。

但是,如果是屠刀的話呢?

「如果是殺害季雨蘭時蹭上的,或者是在水缸中蹭上的,在經過浸泡之後,那些肉塊應該早就脫落了才對。」陳馥野緩慢踱起步來。

「所以,這是一把真正的屠刀,平日會用來殺豬宰牛的那一種,才會出現不便清洗的肉塊。」

「進而可以得知,這把刀的主人——很可能是個屠夫,或者廚師。」

褚淮舟聽得入神:「嗯。」

「再者說,顧青山去約會,如果帶了一把屠刀,他人又怎麼可能沒有察覺?並且,他是一個讀書人,家中也並無屠夫廚師,即使要帶刀殺人,顧青山也沒有理由帶上這種屠刀。想必這些事情,何大人肯定早就想清楚了。不合理的地方太多,蹊蹺其實很明顯。」

「兇手在顧青山離開茶樓之後才作案,說明他對這對情侶觀察已久,甚至還可能知道年底將至的婚約的消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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