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他們要挽救這條年輕的生命,哪怕活下來的概率只又一成,他們也要和死神搏到底。
也正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棄的原因,周闊才能留一口氣撐到軍區醫院。
那天他們召集了整個中國最為權威的醫生來挽救周闊的性命。
周家上下齊聚搶救室前,周老爺子身上的威壓比之雷霆,慎思和周執鈞直直的站在門口,臉色一個比一個沉,周家大伯接到信後馬不停蹄的趕來,他到醫院已經四十分鐘後了,周闊依舊生死未卜。
一片暴雨里,慎思的手機里反覆播放周闊的留言:「「媽,我是阿闊——
……
我從來都沒有為了我的選擇後悔過,無論是三年前,還是現在。三年前的事情我沒有完成,我選擇了隱瞞,所以這件事情再次以這樣的方式回到了我身邊,讓我們再次付出代價。」
「這一次,我不能逃避了。」
周老爺子身上一片殺意,慎思眼裡的狠戾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周執鈞伸手攔住慎思的肩膀,而後沉沉的朝他看了過來。
周闊的語音留言還在繼續播放:
「媽,我是阿闊——」
沒有一個人說話,但每個人的臉上都寫著一句話。
潭和暢,譚家。
一個也跑不掉。
這場手術進行了一天一夜,周家上下就在門口陪著站了一天一夜,也是這一天,每一個人都聽到了天邊炸起來的驚雷。
手術結束了,可周闊卻沒有在術後醒來。
好消息是,他的性命保住了。
壞消息是,他喪失自主意識,生命體徵微弱,隨時可能死亡。
也就是說,是生是死,全都看周闊的造化。
他的命運並不掌握自己手中,更不在任何人手裡,只能
等時間,等上天給出一個奇蹟。
慎思和周執鈞站在重症監護室門前遙遙看著病床上的人,這一瞬間,他們徹底感受到了生命的寒冬。
冬天是周闊失去意識的一月,是明月失魂落魄的二月,是所有人都在等待奇蹟發生的三月。
二月底的時候,周闊的生命體徵趨於平穩,終於脫離長達數月的危險期,轉出重症監護室。
周闊的主治醫生抬起頭,看著面前位高權重的一眾期待面龐,長長鬆了一口氣,放下來心裡的一塊大石。
封鎖素日的消息終於稍稍透了一點風,當天晚上,趙遙帶著盛津一行人火速前來探望。
臨行前盛婉猶豫要不要帶上明月,可還沒開口,慎思的電話就打到了她的手機上,懇切叮囑她先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明月。
脫離生命危險並不代表周闊能醒過來,慎思在電話那邊強調,說一生一世很長,明月的生命有限,她不想明月在消磨中過完餘生。
說出來在這話的時候慎思其實非常難過,因為後者意味著,周闊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她向來雷厲風行的聲音裡帶了蜿蜒的潮濕,但與此同時,她也清楚自己的決定是對的。
周闊昏迷前的流言在慎思腦海里不停播放。
要用心去愛她,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她,更不能讓她掉眼淚。
要代替暫時離開的周闊來照顧她。
要成為她的靠山,也要成為她的依靠。
慎思掛掉電話後,平靜的伸出手去抹掉眼淚,她想,這些叮囑,這些愛,她都會讓明月感受到的。
那天晚上幾人站在周闊的病床前,沒過多久,護士就小聲說請他們離開,不要吵到病人休息。盛津盛婉一步三回頭,沈鶴歸和趙遙的步伐卻一個比一個緩慢。
威脅型選手在盛婉離開後再度上線,沈鶴歸緩緩彎下腰,湊到病床前對著周闊說道:「你再不醒,我就要給你女朋友介紹新的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趙遙就在背後伸手抽了他一下,沈鶴歸吃痛回過頭來,皺眉看他,趙遙滿臉不贊同道:「胡說八道什麼呢。」
「你懂什麼!」沈鶴歸剛想高聲反駁就意識到這是在病房裡,於是剛剛升起來的音調驟然降下去,他對著趙遙道:「我這叫策略!策略懂不懂?!」
趙遙滿眼無奈的看著他,沈鶴歸也只好收了話,先一步出去。
病房裡只剩下趙遙一個人,他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監護儀上的波動,目光隨著那波動一起跳躍。
又過了一會,趙遙在病床前坐下,他看著昏迷不醒的周闊,輕輕叫他的名字。
「周闊——」
趙遙低聲說:「快醒來吧。」
趙遙看看他沉睡的蒼白面容,又看了看窗外陰沉的天氣,低聲重複道:「快些醒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