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剛站起來,明成蹊就讓她坐下把飯吃完。
他一邊說一邊把那個鹹蛋黃遞給她:「你慢慢吃,不著急,我開車送你去學校。」
明月聽到這話有些不可置信,她嘴裡含著那半個沒嚼完的包子,又怔怔地看著自己父親遞過來的鹹蛋黃,懷疑他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早起準備早飯已經很稀奇了,現在居然還說要開車送她?
明月一邊吃一邊心想,上一次明成蹊送她去上學還是在小學一年級的時候,自從她小學三年級之後,除了極端天氣會有母親來接,其餘時間她都是自己走了。
但是時間緊迫,也容不得明月多想,她匆匆吃完明成蹊遞過來的東西,而後略顯著急的趕去學校。
畢竟是第一天,她不想給顧徐留下一個不守時的印象。
明月家距離西琅一中並不算太遠,再加上明成蹊開車相送,她很快順利抵達。
只是一路上明成蹊顯得略有些奇怪,他好像有什麼話要對明月說,但是等紅燈那極其漫長的60秒里,他卻一直都在猶豫。
抵達學校門口之後,他也只是輕聲叫住明月,讓她晚上回家注意安全。
明月雖然覺得明成蹊自她選科之後就變得反常,但她還是沒有多問。
多說多錯,這是她過去十幾年親身經歷之後總結出來的經驗。
她對著明成蹊點點頭,出聲告別之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倒不是說她心如磐石般冷硬,也不是她在賭氣,只是她習慣了不回頭。
她很小的時候就清楚的知道自己身後沒有人目送她離開,那些別人都有的父女情深於她而言真的是奢望。
無數次的失望之後,她就不會再自找難堪了。
所以這一天來臨的時候她絲毫沒有意識到,她等了十年的目送已經悄然降臨,只是她沒有發覺罷了。
這些年所有的失望都已經積水成淵,她已經變成了一個不肯回頭的人。
明月此刻不知道明成蹊複雜的心緒,她一心趕路,生怕遲到。
她走得太急,沒有注意到腳下,被石子絆了一下,整個人都有些踉蹌。
明成蹊坐在車裡遙遙看著她的背影,她突如其來的踉蹌讓明成蹊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看她很快站穩後又變回那副行色匆匆的樣子,明成蹊恍然間仿佛回到了明月蹣跚學步的時候。
那時她跌跌撞撞的奔向妻子懷中,轉過頭來臉上帶著純真的笑意,口齒不清的對他叫著爸爸,要他抱,而他也是滿心幸福,哈哈大笑的接過來明月抱著她轉圈,那時候想的單純,只想要她以後幸福罷了。
可是一晃十幾年,這份最簡單的願望,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呢?
他們父女二人這十幾年充滿荒謬的相處究竟開始於什麼時候?而又得等到什麼時候,女兒才能夠再一次原諒他?
這些時日中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明成蹊,他好像已經失去明月的愛了。
明成蹊伸手擋住自己眼睛裡緩慢溢出的潮氣,他在這裡停了有一段時間了,身後的車輛開始鳴笛。
他在一陣鳴笛之下急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又變成了那個不苟言笑的父親,帶著只有自己知道的複雜心情驅車離開校門。
明月快步朝天璣樓走去,早上六點四十五分,她準時從側樓梯進入三樓,路過一班的時候偶然一瞥,發現周闊已經在自己的座位上開始努力了。
理化1班裡空空蕩蕩的,朝陽初生,晨光不經意間路過他的面容,光影交疊之下他認真的模樣驟然盛輝,霎那間似蘭生幽谷,竹立勁風,比起朝陽也絲毫不遜。
一眼驚鴻。
明月行走的步調都慢了一拍,心跳也隨之加速,昨晚隨著夜色隱去的悸動再次出現在她心裡,明月心裡暗笑著,在朝陽之下一併坦然接受。
走進理化2班後,明月看著講台上顧徐的身影有些許的意外,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後對著身旁的周知意悄聲詢問:
「你來好早,顧老師什麼時候到的?」
周知意舉起來書蓋住她倆的面容,掩耳盜鈴一般湊過來,附在她耳邊悄聲道:
「我六點二十到的,那個時候顧老師就已經在了。」
說完這句話,明月和周知意都看了看對方的眼眸,眼裡浮現出佩服兩個大字,而後不約而同地對著顧徐豎了一個大拇指。
捫心自問,如果她們自己做老師教學生的話,是萬萬做不到顧徐這種程度的。
分針在錶盤上緩慢旋轉,白日初出照屋樑。
理化2班的學生陸陸續續的接連到來,七點之前,全員到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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