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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有勞楊祭酒了。」說不敬佩是假的,如此以身作則,合該他少年成名,十年占五州。然隋棠的這點敬仰,卻很快被楊松接下來的話衝散了。

楊松道,「司空還讓屬下帶一句話,乃請公主臘月廿六起,備好膳食,司空最早廿六歸,最遲除夕夜。」

司空府就她一處有膳房是吧?

總膳還能餓著他們主子嗎?

就算、就算非要在人前顯示他的心,他的情,也何至於此!都是他的下屬,他自是沒臉沒皮,但她臉皮薄的很!

再者,都前後都一個月沒回家了,不說她也會給他備下的,這說了好似都是他提醒,又要說她不上了心!

隋棠都懶得理會楊松,一路氣鼓鼓回來長澤堂。

蘭心不知她九曲十八彎的心思,只以為是最簡單的司空晚歸,惹惱了殿下。但這惱不傷心不傷情,她也無甚好勸的。

只接了董真投來的疑惑目光,含笑說了兩句。

「啊呀,心藥沒了!」董真打趣道,「如此,屬下再給殿下把個脈,看看配一副什麼樣的良藥,能治殿下夜中多夢的病!」

說著就拉過了隋棠的手,隋棠掙脫不得,便也由著她們鬧去。

而她,在長澤堂一片嬉笑聲中,心卻慢慢靜了下來。

藺稷點著名要她送膳,恨不得要她洗手做羹湯,這於她本該是絕佳的機會,可是她便如此得他信任愛慕嗎?

或者說,他對她的感情已經沖昏了他對局勢的判斷,忘記了她的來路,忘記了彼此的立場?

他是過分信任她,還是自信得過分?亦或者還存著旁的心思?

日升月落,月落日出。

風雪也落落停停。

日子一天天過去,長澤堂一切安好,隋棠的睡眠也有所好轉。除了那對白嘴鶯哥,自從隋棠將它們養在屋中妝檯前,每日親自餵養後,精神卻是一日不如一日。

臘月十八,隋棠養它們的第四日,它們叫聲悽厲,似身體疼痛,但觀之無傷。隋棠道,莫理它們,孤餵點水給它們用便可。

臘月廿一,隋棠養它們的第七日,它們在哀嚎了數日後,眼無神毛不順,垂頭蹲在籠子一角。隋棠也不急,還是不假人手,親自照料,給它們餵食飲水。

臘月廿六,隋棠養它們的第十二日,這日晨起,蘭心如常扶她來到妝檯前梳妝,才侍奉她坐下,回神一瞥,大驚出聲。

「怎麼了?」隋棠問。

「鶯、鶯哥……兩隻鶯哥都死了。」一對鳥而已,蘭心原也不太害怕,只是死相委實駭人。

一隻仰面朝天,一隻側滾在壁。雙雙腹毛炸開翅膀耷拉,眼翻白而未闔,嘴張開而沁血。

儼然一副中毒的模樣。

蘭心悉數告知隋棠。

然隋棠卻平靜如常,手中把玩一隻簪子,時不時扣在一邊的紫檀木匣子上,淡淡道,「寒天驟暖,不適氣候,孤又是生手瞎養,養不活也正常。去扔了便是,司空這兩日就回來了,收拾妥當。」

第33章 臣沒有要殿下立馬抉擇。……

公主說得在理。

蘭心便也沒有多驚動旁人, 只提籠蓋布出來同迎頭碰到的兩個婢子言語了兩句,說鶯哥脹食吵鬧,復置廊下, 不想乍暖還寒,竟這般嬌貴地凍死了。丫鬟們雖憐惜但大過年更覺晦氣, 便也都不再提口。

如此蘭心便給處理乾淨了。回來長澤堂,又讓奴僕侍者將外庭內院仔細打掃, 以迎司空回府。尤其吩咐小膳房,多作司空愛用之物。

返身回內寢時, 遇上負責外院的崔芳, 說是司空暗衛傳信,特給殿下的。蘭心秀眉吊起,「瞧這司空辦的事,要殿下怎麼看?」

然待隋棠拆開信封, 心中想著大不了喚淳于詡幫忙讀一讀,不料摸索展開信紙的一刻, 嘴角不經意勾起。

藺稷給她的這一封信並非尋常信件。乃以圓竹筒作信封,白絹為紙,寸長的細竹片為筆畫粘於絹上。

上書一句話, 「即日已至新安郡,暫歇一晚,明日廿七午後抵達。三郎。」

縱她眼疾無法視物, 這般書信卻也無需人來襄讀夫妻間的話語。一些簡單的字句, 她讀了書, 摸過木字,都是熟悉的。

隋棠素指流連在「三郎」兩字上,片刻將絹布小心疊好, 封入竹筒中。

蘭心繼續指揮侍者打掃庭除,修草擺花;崔芳一應查檢出入往來的人員以護長澤堂安全。

而此間知曉藺稷具體返回的日期,最安心的當屬小膳房。該備下的及時添補,該新鮮的到時再殺宰擇取,該歇息歇息該忙碌忙碌,一切井然有序。

所有的人都在迎接主人的歸來和新一年的到來,府中內外喜氣洋洋。

唯有隋棠抱著垂耳立在西窗下、妝檯前,心中空落落,卻又覺憋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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