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漸川道:「同為神國容器,力量就算有差,應該也不會差上太多,所以另外兩個神國容器,大概率有能力殺死同為神國容器的周沫。」
榆阿娘立刻道:「但這不會太輕鬆,也不會沒有太大動靜。」
「所以還有第三個可能,」黎漸川看向榆阿娘,「存在但未知者。」
「存在但未知者?」榆阿娘疑惑。
「周沫死亡或失蹤是已經確定的事實,至少在眼下的你我看來是,」黎漸川眉梢微揚,「但我們已知的人或神或怪物,都沒有殺死他的力量、機會或動作,那就只能是存在於你我目前認知之外的誰殺死了他。」
「當然,你也可以說殺他的是我,只是我在說謊,或者我真的忘了,但我和周沫的行蹤都不是秘密,查查就知道。」
「或者他其實就是你榆阿娘殺的,你賊喊捉賊,但動動腦子就知道,你沒理由這麼做。」
「又或者他是自殺,被影響了,觸犯禁忌了,等等,都有可能,但這要忽略一個前提條件——他是神國容器。體內容納著神國無心地的周沫,可能會這樣簡單地自殺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算來算去,概率最大的,就只有第三類,存在但未知者。」
榆阿娘道:「怎麼找到這個存在但未知者?要是無法找到,你剛才所說的,也不過是一通廢話。」
黎漸川簡單說了下費深主動張羅的這頓晚飯,和村長與普查小組兩邊對於周沫去向的不同說法,然後道:「所以我建議,查查普查小組,查查費深,再看看有沒有所謂的目擊者,不過後面這個的概率很低。」
榆阿娘沒有說話。
黎漸川笑了笑,繼續道:「離兩點只剩十來分鐘了,這點時間,應該也足夠我們聊聊您願意撥冗解答的、我的那一點困惑吧?比如黃紙禁忌,比如輪迴者……」
榆阿娘不知在想什麼,遲了半拍才道:「黃紙禁忌?這你算是問錯人了,我對它也不了解。我只知道它第一次出現是在我小時候,歡喜溝第一次大祭時,多子神教和福祿觀的人在歡喜溝四處張貼,我問過,沒人答。」
「黃紙上的內容有過變化嗎?」黎漸川問。
「有,」榆阿娘道,「黃紙禁忌經常會有一些細微的變化,比如鏡子那條,這次大祭之前都是及時蓋上鏡子,不要再看便行了,不必用糯米水洗臉三遍,也不必默念自己的名字。」
「這條禁忌的變化難道和輪迴之主的出現有關?」黎漸川猜測,「黃紙上的禁忌都與三神有關?」
榆阿娘搖頭:「有關,但應當不是全都有關。」
「至於輪迴者,我知道他們潛伏在歡喜溝多年的部分成員,但這一點你不必問,我不會告訴你。」
她道:「此外,我還知曉的,就是好像並非所有輪迴者都加入了輪迴秘會,其中有一部分輪迴者沒有加入。這部分輪迴者非常神秘,我曾想抓一個來研究,他卻當場化作了飛灰,很是古怪。」
黎漸川邊消化著這點信息,邊在隱蔽處,從魔盒內拿出了深潭附近發現的,疑似巨蚺屍骨的一小段蛇骨。
他沒有忘記昨天斬龍時,自己從觀禮的榆阿娘臉上瞥到的怪異神情,聯想之前幻象里的蛇影,和打聽到的榆阿娘的來歷,黎漸川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拿出蛇骨,便是為這猜測作試探。
「對了,還有件東西,想讓您幫忙看看。」
黎漸川展開手掌,露出蛇骨。
「哪來的骨頭?」榆阿娘語氣未變,「看起來像是屬於某種體型不小的野獸,我對這方面了解不多。」
黎漸川眸色微深,笑意如常:「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骨頭,路上撿的,拿來問問。」
「哪裡撿的?」榆阿娘問。
黎漸川道:「山上,多子山。」
榆阿娘點點頭,似是對此沒什麼興趣,不再詢問。
正巧時間也已逼近凌晨兩點,黎漸川要趕去請神隊,這場因周沫之死而臨時出現的交流便也就此結束,黎漸川與寧准回歸大路,匆匆上山,榆阿娘隱入深林,消失不見。
「你信她幾成?」
快步趕路時,黎漸川低聲問寧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