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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著頭望他,說:「父親曾說我是最像你的孩子,當時我好高興。」

漣娘和蕭正甫都怔了一怔。

「有哪個父親不喜歡像自己的孩子呢?我想,父親一定是喜歡我、心愛我才這樣說,可後來我知道,你是覺得可惜。」

漣娘心下有些動容。

她明白了蕭冉話中的意思——哪個父親不希望孩子肖似自己,以後繼嗣承業呢?可她是女孩啊,終究是辜負了這一翻期待,且因為沒有兒子,這肖似顯得更加可鄙,仿佛她占了誰的一樣。

蕭正甫則又不耐煩起來,他早已經忘了自己說過這話,只覺得女兒再度脫離掌控,只怕又要瘋言瘋語個沒完。

蕭冉自然覺察到了他的躁鬱。

「父親,你從來不在乎我想什麼…有時我好奇,你知道母親在想什麼嗎?她是斷機杼的賢女,無人不稱頌的,可她病重的時候你在哪呢,你不是最會猜人的心思嗎?你的世界離我們很遠,但女兒家的心思還不好猜嗎?也許你就是懶得費一點勁。」

「阿冉!」蕭正甫的眼睛瞪起來。

家醜不可外揚,閨怨就更上不了台面,她在這喋喋不休地抱怨,傳揚出去別人還以為他怎麼虐待她們母女了。

蕭冉住了口,肩膀微微聳動著。

漣娘以為她是哭了。

可女孩只是「撲通」一下子跪了下來,湊到她父親腳邊,磕了三個頭,再抬頭時,面上已是絕望的沉默。

「太后娘娘有命,女兒鄙薄之身,不敢不盡心竭力以效忠,今日便別了父親,入宮去了。」

**

收拾了一天,入宮時分太陽已經半落下去了。

紫紅色的薄雲鋪滿了天空,蕭冉乘著輛小馬車來到皇宮門前,她孤身一個立在鼎盛灼燒的朱紅色前,一股威嚴的恐怖震懾了她,叫她直到現在才恐懼起來。

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甚至沒有僕從,細胳膊細腿地送進這噬人的宮中,難免要自憐自傷。

她好恨,又不知道該恨誰;她又怪自己,怪自己怎麼就不能安分守己做個好女兒,以致落到如今這孤家寡人的地步。

蕭冉慢慢往前走著,心裡很迷茫。

她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前路已像這逐漸西斜的日光,越來越黑暗、越來越不濟。

她最終還是在門前停下來,蹲在地上抱著自己小小的包袱開始哭泣。

哭得有些暈,宮門口站著的侍衛卻還是執著冰冷的鐵戟無動於衷。

太陽只剩微微的一條沿,橘紅色的,出沒在她身後的萬家炊煙里。

突然,身後一個幼稚的聲音大喊著:「姑娘!姑娘!」

蕭冉回頭,青萍邁著小短腿,扎著兩隻羊角辮,圓滾滾地滾過來。

她家的大人阿貴領著她,遠遠地停下來,像是畏懼皇城的威勢。

蕭冉坐在地上,臉上哭得淚痕交錯。

她扭著身子,巴巴地直望。

好在,女孩只是猶豫了片刻,就歡天喜地跑過來,軟綿綿地說:「姑娘你怎麼坐地上了,髒髒。」

蕭冉抱住她,抽泣了一會,才站起來道:「我是沒吃飯,餓的。」

這時,宮門打開了,漣娘從裡面走出來,遠遠地沖兩個女孩招了招手。

蕭冉擦乾了臉,端端正正地走了過去,立在她面前。

漣娘的氣勢攝人,又常年冷臉,自知會嚇到小孩子,於是想著讓宮人帶她去住所也就算了。

沒想到蕭冉一見她就笑起來,哪怕眸子裡呈著那麼多難過,也能彎彎地眯起來,一點也不勉強似的。

漣娘瞧了她片刻,掏出張帕子給她擦了擦,問:「今天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蕭冉露出小白牙,答話答得很利索:「姑姑覺得,男人和女人的世界是一樣的嗎?」

漣娘道:「自然是不同的。」

「那就是了,男人的心思女人總是猜不到,因為他們怕女人猜到,被猜到了心思就容易被掌控,就總是有隙可乘,可全然猜不到也不行——因為那樣的女人太無趣了,所以,最好一知半解能搭上話,那便是好女人。我母親就是個好女人,因為她是個聰明人,知道把自己的聰明藏起來。」

漣娘笑了:「所以,你才說父親不懂母親?」

蕭冉搖了搖頭,有些哀傷:「不,他是不在意母親有沒有隱藏的,左右她一輩子都是他的女人,又有什麼可猜測呢。不過大多數女人的世界對男人來說就像琉璃盞,想看的時候看一眼就能明白。」

漣娘撫著她的頭頂,問:「這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麼?」

蕭冉默了一會,然後一下子抬起頭,做了個「嘭」的手勢,小臉也像煙花似的盛開。

「不是哦,是我娘告訴我的。她說假如有一天你碰到了奇怪的人,就用這番高論震懾對方一下,他或者她就會對你另眼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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