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道,無聊的溫情。
掌門的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眸子迷離著,像是看不清眼前的人,「雲兒……」
他嘶啞著問道。
「是我是我。」小師妹撲過去,連忙抓住他的手,把臉湊過去,輕輕貼再上面,像是要讓他感受到她的溫度一般。
「爹你好好看看,我是雲兒啊,你醒來就好。」
掌門的眸子還是迷離著,像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他把手往回抽,從小師妹的手中掙脫。
雲兒抬起頭來,不解地看他,「爹……」
那隻手放在了她的腦門上面,不知為什麼,平日這個寬厚溫和大掌,此時放在她的頭上,她卻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每一處頭皮都炸了起來,像是在訴說他的存在。
可是,可是這是她爹爹啊,最疼她愛她的爹爹,為了她可以修仙幸苦付出的爹爹,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回害她呢。
雲兒的顫抖著扯出一道笑容,像是小時候和他撒嬌一般,「爹爹,你……」
她的話驟然頓住,鮮血順著她的腦袋蜿蜒而下,使她現在的笑容顯得異常的扭曲。
突然,那層紗被打破了,祝雁錯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掌門的五根手指深深地插進了小師妹的腦袋裡,大股大股的鮮血順著那五個洞流出,然後他的手指輕輕一扣,小師妹的頭蓋骨被他挖了下來。
白花花的腦子就這麼暴露在視線之外,她的雙眼還睜的大大的,臉上殘留的依賴還沒有完全褪去。
撲通一聲,小師妹倒在了地上。
掌門哈哈大笑著,艱難地支撐起身體,撲過去啃食她的腦袋,大口大口地吞食著。
祝雁幾乎都快要忘了言語,身體一陣發冷,似乎是不能控制一般,僵硬的,站在這裡一動不動地看著這一幕。
這詭異瘮人的一幕。
這時,宗門的其他人也看到了這一幕,無比的錯愣使他們忘記動作。
「小師姐……」
來找祝雁的那個小弟子呆呆地喊道。
掌門……這是瘋了嗎?
只此一聲,陷入瘋狂當中的掌門立刻回過神來,他抬起頭,環視了一圈,和他對視的人無不退縮。
無它,他現在的牙齒上臉上,全是未乾的血跡和粘稠的腦漿,他癲狂地大笑著,眼里瘋狂就像是一個未開化的野人一般,「哈哈哈哈,你們全看到了,全都看到了,既然這樣,那就全滅口好了,全都殺了,哈哈全殺了。」
「御安,起。」
鋒利的劍身直直衝向那個開口說話弟子的咽喉。
祝雁執劍一擋,那把劍被她挑飛出去。
「小師姐……」那個剛才鬼門關過了一遭的弟子的腿軟了幾分,撲通一聲坐在地上。
不過在這時候也沒有人嘲笑他。
他們全部的視線都放在了掌門的身上。
祝雁用劍指著他,劍身卻沒由來有幾分顫抖,祝雁知道,這是她的手在抖,與此同時,她的心也在。
「掌門,你到底在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在什麼?」她艱澀道。
怎麼會,怎麼會這般殘忍地殺害自己的親生女兒呢,甚至……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
「女兒?」掌門搖了搖頭,笑道:「不,不是,她不是我女兒,她是一個惡魔,一個讓我變成這樣的惡魔,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她……我現在又怎會這樣……」
他的身體搖搖晃晃的,忽然,他癲狂的神情有多了幾分清醒,「你以為我會讓她探尋長生大道是不是,或許我以前是這麼想的,但是有時候,我常常懷疑,如果不是她,我何至於走到如今這步,何至於落到今天這般田地!」
他無力的哭喊著,手上凝聚起一道力量,「就光你會練邪術嗎?我也會啊哈哈哈,多謝我的好女兒,給予我這麼厲害的能量。」
祝雁無言片刻,用力握緊了手裡的劍,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到每一個人的耳邊,「千里閣掌門走火入魔,眾弟子聽令,隨我結陣,封印掌門。」
他已經徹底沒有回頭路了,而她能做的,也就只有盡力不讓他再禍害其他人了。
「就你?你是掌門我還是掌門,我當了千里閣這麼多年的掌門,可不是白乾的,眾弟子聽令,逆徒修煉邪術,勾結魔道,如今正是清理門戶的時候,來人,隨我誅殺祝雁。」掌門命令道。
無人應和掌門的話語。
祝雁諷刺一笑,看來比起她,還是掌門更像是邪道。
「朱厭,結陣,封。」
隨著她的話落下,眾弟子下意識就跟著結起陣來,一道道紅金色的鐵鏈拔地而起,拴住了掌門的軀體。
「憑什麼,憑什麼,同樣都是修煉邪術,他們聽你的卻不聽我的。」掌門不甘地吼叫,但即使他用上女兒鮮血成就的力量也沒用。
他暗罵了一聲沒用的東西,繼續負隅頑抗,但是卻沒有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