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覺得累了,她不信晟王不累。
大雍自建國後,一直沒能休養生息,百姓們的日子一定也不好過。
他這個新帝又怎能繼續執著於一統天下。
更何況他們只是兩方博弈,又沒有深仇大恨,打來打去,打的都是這片土地上的人。
沒必要不說,晟王也打不贏她。
她把信交給信使,送去了無綿江對面。
蕭蝶沒等回信,覺得時間足夠他跨江而來,就先一步回了大餅子村。
過去曾住的小院如今還在,甚至依舊保留著原來的模樣。
吳阿香和小豆子偶爾還會回來住兩天,房間打掃的也乾淨。
曾被晟王一腳踹翻的矮桌上依舊留有裂痕。
她也沒修,只是擺在了院中。
又斟上了一壺茶。
茶沒等涼,院門被推開了。
晟王推開木門,就看見蕭蝶一身布衣坐在桌前。
時間也好像被拉回到了三年前。
回到了他當初狠狠被宰時間。
他笑言道:「今日這茶多少銀票一杯?朕、我可得看看喝不喝得起。」
蕭蝶抬眸看他,見他也一身常服,獨自推門而入,也笑了。
「就看在你我二人今日的默契上,這杯茶也不收你的銀票。」
兩方交戰時,他們總是碰面。
只是像如今這樣近距離的相對,還是兩年之前。
晟王想到那場讓自己賠了一座城的綺夢,坐下身低頭喝茶。
蕭蝶見他耳廓泛紅,就知道他在想些不該想的東西。
她壞心眼的用胳膊撐著矮桌,支起上身緩緩靠近。
「怎麼耳朵這麼紅啊?可是得了風寒?」
說著,她伸出手去探他的額頭。
晟王像被燙了一般,緊忙捉住她的手腕,語氣有些咬牙切齒。
「蕭蝶!你別想又給我下毒!」
「哦,那麼下毒你不喜歡嗎?可看你當時的反應,好像喜歡的不得了哦。」
蕭蝶的視線下移,從他的胸前一路劃下。
被她目光經過的地方,晟王只覺得皮膚骨肉都是一緊。
好像被她扒了衣裳一般。
晟王有些惱羞成怒,「你約我來這,就是為了調戲我?」
蕭蝶收回視線,坐了回去。
一臉正色好像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晟王緊繃的皮肉鬆懈,心裡卻有些失落了。
他繼續喝茶,掩飾自己的神情。
蕭蝶今日約他是為何,他早有猜想。
甚至她不主動,他也準備要主動了。
一場沒有意義的仗,繼續打下去只是勞民傷財。
哪怕不甘心這兩年吃的敗仗。丟的地盤,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也只能就此罷手。
兩方都有和談的誠意,這事說起來也就容易。
按著無綿江,南北各自為國,各自為政。
兩國約定十年內不起戰火,互通有無,也允許通商通婚。
不過通商是蕭蝶提的,通婚是晟王提的。
蕭蝶笑他,「原來你這個大雍皇帝看著冷硬,實則這麼關心民生大事。」
晟王白她一眼,「你明知故問,自從你允許女子為官,同時允許女子立戶,我們大雍有多少女子跑到了你們那?再不允許通婚,我怕我們大雍的好男兒都得打光棍。」
更別提延綿子嗣,發展民生了。
蕭蝶笑道:「這時知道女子的重要了?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大雍的女子地位始終不變,我們南地的姑娘,又怎麼可能會願意嫁過去。」
「別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反倒讓想娶媳婦想的緊的男兒,嫁到了我們南地來。」
晟王想到自己身邊就有個總惦記和親的,一時沉默了。
「看來,我也只能效仿了?」
蕭蝶給他斟了杯茶,難得的好言好語,「那我先替大雍的女子謝過了,」
「哼,我的臣民不用你謝,你又不嫁於我做皇后。」
蕭蝶白了他一眼,把倒好的茶自己喝了,「你不也沒答應我做皇夫嗎?說那些作甚。」
「那是我用過的茶杯!」
「那怎麼了,又不是沒親過嘴。」
蕭蝶說的極其無所謂,反倒顯得晟王小家子氣了。
她喝乾淨杯中的茶,又重新斟了一杯遞過去,「怎麼?不好意思喝了?」
晟王哼笑一聲接過,仰頭喝盡。
和談初步已經達成,至於剩下的細節敲定,自有手底下的人去費心。
兩人心頭都放下了個大事,一時氣氛也多了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