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在練字,蕭蝶也在紙上寫了幾個山頭的名字。
這都是她打聽來的,附近的土匪窩子。
她這幾日又趁夜去摸了幾個。
怎麼說呢,除了金銀財寶,一無所獲。
蕭蝶的指尖在桌面輕敲,那人,到底在剩下的哪個山頭呢?
最近村里來了些生面孔,想來就是這一兩日……
吳阿香動作很麻利,拔毛、斬雞。
就聽一陣剁菜板的聲音,一隻小公雞成了處理好的雞塊。
很快,香噴噴的雞肉味就隨著那蒸騰的煙氣傳了出來。
油香油香的,又帶著絲絲甜味。
那是吳阿香燉到雞里的板栗味。
小豆子吸了吸鼻子,迷醉的小表情說明了一切。
吸到不能再吸,她才不舍的吐出,低頭寫一個字,隨後再次吸氣。
好像僅憑這香味,就能彌補她學習的痛楚。
隨著吳阿香的一聲開飯了。
桌上的筆墨紙硯被小豆子以極快的速度收起。
眨眼間換成了米香撲鼻的白米飯和一大盆金燦燦的板栗燉雞。
小豆子急不可耐,夾了塊雞肉塞進嘴裡。
雞肉被燉的極為軟爛,已經幾近脫骨。
輕輕一抿,厚實醇香的雞肉就落入了口中,夾雜著香甜的板栗味道,讓人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讚嘆。
板栗也已經綿軟,小豆子連帶著板栗和雞肉,舀了一勺濃稠的湯汁拌入米飯。
每一粒米飯好像都粘上了誘人的金色。
嗷嗚一口。
小豆子幸福的眯了眯眼。
吳阿香知道蕭蝶肉食吃的少,又格外給她做了兩個素菜。
她廚藝好,蕭蝶吃的也心滿意足。
正當蕭蝶吃飽了飯,準備放下碗筷,專心欣賞小豆子風捲殘雲的時候,三個人影遠遠的走過來了。
蕭蝶一眼就認出了那三人是誰。
她拍了拍小豆子的胳膊,「去,端到你跟你娘的屋子裡吃去。」
小豆子嘴巴還塞的鼓鼓的。
聞言二話沒說,端著盆就跑。
蕭家父子本就餓了幾日,離老遠聞到那飯菜的香氣,就已經口水迅速分泌。
沒跑過去從那小孩手裡把食物搶下,只是因為他們已經餓的走不動。
可蕭蝶是在做什麼?
三人走近,蕭興看了眼空空如也,只剩下雞骨頭的桌子,氣的一把就要給桌子掀了。
「你這個逆女,我就是這麼教導你的?夫君沒到家你們就敢動筷子,見了你爹和你哥哥你還把菜藏起來了,你這是把我們當成要飯的了嗎!」
桌子被他掀的抬起兩個腳,又被蕭蝶一把摁了下去。
她抬眼,笑道:「哦?你們不是要飯的啊,那你們這身打扮可真是讓人誤會,我瞧瞧,哦……原來是把我賣了一袋饅頭的爹和哥哥啊,怎麼?饅頭吃沒了?想把我領走再賣一次?」
「你胡言亂語什麼?我乃當場堂堂七品官員,我怎麼可能賣女兒?如果傳出去,別人怎麼想我們蕭家?你作為蕭家女兒,這點利害都不懂嗎?」
「對,對。」
蕭同繁在一旁附和道:「爹只是感謝齊兄的贈糧之恩,才把妹妹你留下給他做小,可別誤會了爹,妹妹,我和爹走了一路,實在是餓了,我年輕力壯倒是不怕,可爹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的,還不快讓那小孩把飯菜端回來,讓爹趕緊填填肚子。」
小豆子聞言在屋裡喊了聲,「吃沒了!」
蕭蝶攤攤手,「你們聽見了?已經吃沒了。」
「那你還不快去做!」
蕭蝶敲了敲桌子,「銀子。」
「你給我們做吃食,還要銀子?」
蕭蝶笑了笑,「沒銀子,那你們不還是要飯的嗎?你們常說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水既然潑在了地上,就沒有再喝到嘴裡止渴的道理。」
「你……」
蕭父想說什麼,被蕭蝶直接打斷。
「你想吃什麼,還是想喝什麼,找你兒子去,找我作甚?什麼狗屁贈糧之恩,糧你們拿著,恩情讓我來還,好,我如今已經還清了,不光他的恩情,你的養育之恩也還了,你們還上門做甚?自取其辱嗎?」
蕭家父子驚的瞪大眼睛。
「你如今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一路上聽齊公子說我還不信,如今看來他說的都是真的了?」
齊石一臉有苦難言的點著頭。
好像來的不是蕭蝶的父親兄弟,而是他的娘家人一般。
是徹徹底底給他撐腰來的。
三個男人一台大戲,一個發火一個訴苦一個打圓場。
誓要把蕭蝶釘死在不孝不悌,不仁不義的恥辱柱上。
蕭蝶卻只是平靜的坐著。
她不驕不躁,極有耐心。
因為她對待將死之人,向來寬容。
第266章 不如一起占山為王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