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曾把原主放在眼裡,自然也沒有刁難。
如今又是遠遠的望見。
蕭蝶拍了拍葉延的胳膊,讓他把自己放了下來。
二樓走廊兩側,有兩扇大大的彩色玻璃玫瑰花窗。
陽光透過玻璃,光影被剪碎落在地上。
哥德式的玫瑰如同幻影,裝點的整個二樓走廊如同奇幻夢境。
一身旗袍披散烏髮的蕭蝶和一身洋裝帶著禮帽的邵溪美從走廊的兩頭走近。
打量,懷疑,試探,篤定。
她們像叢林間狹路相逢的野獸,僅憑眼神和氣味就判斷出了對方的危險。
邵溪美猜到了什麼。
而蕭蝶也在電光火石間想到了該如何刷葉棋鴻的寵愛值。
兩人相遇,都停下了腳步。
邵溪美伸出手,「第二次見了,蕭小姐。」
蕭蝶沒去握她的手,「準確的說是第三次,我弟弟出事後,你曾帶著丫鬟小蓮去警署,證明我弟弟是欲行不軌的禽獸,那日我也在的。」
只是原主那時已經力竭。
她縮在角落,拼著僅有的力氣,小聲說了無數遍不可能。
可惜沒人俯身聽她說一句話。
邵溪美習慣了偽裝,這時還抱歉的笑了笑,好似對蕭良的死深感遺憾。
和她的明媚相比,蕭蝶反倒成了陰鬱的那個。
蕭蝶從她身邊擦肩而過,進了葉棋鴻的病房。
邵溪美卻在她身後叫住了葉延。
「葉警長,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和蕭小姐關係這麼好。」
葉延看了看表,「不好意思,現在還不是我的上班時間,我和誰好還用不著你監督。」
他不樂意讓蕭蝶獨自和葉棋鴻在房間裡,急著也想進去,邵溪美卻在他身後揚聲道:「葉警長難道就沒懷疑過蕭小姐嗎?」
葉延一愣,嗤笑一聲回了頭。
「她的身體我最清楚不過,她自己動不了手,她的經濟狀況邵小姐應該也清楚,她弟弟出事的時候,她甚至沒有餘錢能給他請個律師。」
「邵小姐無端懷疑她,是想斬盡殺絕嗎?」
邵溪美看著他此刻一絲不苟的神情,忽然覺得有些棘手。
她不怕葉延愛上蕭蝶。
一個警長的愛護不住一個殺人兇手。
而且人心易變,葉延也還算個公正的人。
但她怕葉延是真的從心底里認為她是無辜的。
這說明她掩飾的真是極好。
即使身邊人看,也是不露破綻的。
同樣善於偽裝的邵溪美興奮的同時,心裡也不免多了些忌憚,甚至是被迫落於下風的苦惱。
畢竟她如今還有弟弟這個軟肋,而蕭蝶沒有了。
她致力於把懷疑的火種引起,繼續道:「難道今日她讓你送她來這,就只是為了見葉棋鴻嗎?」
說著,她偏了偏頭,看向了走廊的另一頭。
那裡,卓家的人正守在卓威病房前面。
邵溪美以為葉延至少會有些鬆動,卻沒想到他連神情都絲毫未變。
「不是她讓我送她來的,她也不是特意來看葉棋鴻的。」
「從帶她來醫院,到選定哪一家醫院,都是我做的決定,看葉棋鴻也是順便而已,邵小姐可還有事?」
邵溪美無話可說。
蕭蝶把自己摘得這麼幹淨,她這懷疑的火種可真是難以點燃啊。
看她終於止住了沒邊沒際的廢話,葉延趕緊推門進了病房。
病房內,葉棋鴻正瞪著蕭蝶。
就像從前他毫無緣由的認定原主心機深重一般。
他又一次毫無緣由覺得這兇殺案和蕭蝶有關。
「到底是不是你做的?那兇手和你是什麼關係?你們做了什麼見不得光的交易!」
看蕭蝶不說話,他又道:「你不要以為趁我受傷時來探望關心我,我就會對你改觀,你別做夢了,我還輪不到你趁虛而入,溪美剛剛離開,我用不著你的虛情假意,趕緊離開我的視線!」
他說的起勁,在葉延推門而入的那一刻,聲音戛然而止。
他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麼。
蕭蝶迎著他的目光,面容冷淡的道:「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你什麼時候能出院。我什麼時候能離開你的視線,還是得看你,不光你急,其實我也挺急的。」
葉延站在她身後跟著插了一句,「我也急。」
「你、你們……蕭蝶,你到底什麼意思?難道你真要離開葉公館後,就跟他在一起!?」
「這和你沒關係,你既然不承認婚約一事,你我就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
「陌生人……」葉棋鴻只感覺一股火氣從腳底開始蔓延,頃刻間就湧上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