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的是他。
擁有完整記憶的也是他。
如果他非要和蕭蝶在一起呢?
他睜開眼,視線落在了側前方的蕭瑋身上,眸中冷意森森。
他們趕著最後的時間進了城。
城門在身後關閉,太陽在前方落下。
在杳無人煙的荒郊野外,隨春遠是菜雞,蕭蝶和蕭瑋都是能野外生存並且殺人逃生兩不誤的高手。
而進了講規矩看身份的人類社會。
隨春遠就又成了赫赫有名的隨家家主,富可敵國,財貌無雙。
蕭蝶成了瘦馬出身的妾室,蕭瑋成了叛逃的死士。
可能是這幾日被接連打擊的自信心終於找了回來。
隨春遠騎在馬上,腰背都挺直了不少。
他們所在的城,名叫姚林城。
因為位置原因,這裡貿易繁盛,熱鬧繁華。
雖然天色漸晚,但道路兩旁仍然擺著攤位,來往採買的人也不少。
隨春遠對這種環境熟悉適應的多,他指著兩旁攤位上的東西如數家珍。
遠遠打眼一看,就能知道那商品是出自哪家商行,走哪條路送過來的,售賣價格是否合理,在這個地方又是否能有銷量。
他從小被作為家主培養,算是在銅錢和算盤中長大的。
對於這些,敏銳的很。
他有意洗刷自己窩囊廢的形象,出手大方的給蕭蝶和蕭瑋買了不少禮物。
只是蕭瑋始終不領情。
他依舊想帶蕭蝶離開。
就像他曾經說的。
如果她是他姐姐,他才不會讓她和隨春遠在一起。
他姐姐美麗溫柔靦腆可愛嬌弱漂亮,哪裡是這種心機深沉的男人的對手。
而且他姐姐值得世間最好的男子,憑什麼給隨春遠做妾?
就算是一輩子不嫁人,他也能照顧好姐姐。
大不了他殺人養她。
一路走過,隨春遠不光沒洗掉自己廢物的標籤,反而又被貼上了個圓滑的前綴。
成了一個圓滑的廢物。
到了城內最好的客棧,隨春遠是想要兩間房的。
但蕭瑋聽了直接抽刀……
誰誰都打不過,煩死了!
三間就三間,他又不是沒有銀子。
隨春遠哼了一聲,被氣的不輕。
氣的他回房後就洗了個花瓣澡,氣的穿了件單薄低領的孔雀綠色長袍,又氣的用一個倜儻風流的姿勢,推開了蕭蝶的房門。
房間內,蕭瑋握著刀站在蕭蝶床邊在等他。
隨春遠:……
他不跟小孩一般見識。
隨春遠走後,蕭瑋怕他去而復返,搬了個凳子坐在蕭蝶床邊。
蕭蝶哭笑不得,想了想問道:「你就這樣叛了那個「貴人」,沒問題嗎?他有沒有給你們這些死士服什麼慢性毒藥,用來控制你們?」
「沒有。」
蕭瑋褪去偽裝的憨厚靦腆,笑起來像小狐狸一樣彎著眼睛,「姐,你是話本子看多了吧,怎麼會有那種事,貴人的死士那麼多,跑了我一個算什麼大事,沒關係的。」
「真的?」
「真的。」
蕭瑋盯著門,手裡摩挲著他手中的刀。
蕭蝶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道:「我還以為都是那樣的,會給下屬餵慢性毒藥,一旦不按時服下解藥,就會如百蟻噬心,疼的肝腸寸斷,卻又不會直接死掉,而是不斷的飽受折磨,吃盡苦頭才能咽氣。」
蕭瑋聽的打了個寒顫,「姐,你說的怪嚇人的,我看你不是話本子看多了,你是志怪小說看多了。」
看蕭蝶還要說話,蕭瑋急忙起身,「那個、姐我有點餓了,我去樓下看看有沒有吃的,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回來。」
蕭蝶隨意點了兩樣,話音沒等落下,蕭瑋已經應聲離開。
一口氣跑出客棧,蕭瑋停在了暗巷之中。
「哪裡有姐姐說的那麼嚇人……」
說著,他一口鮮血噴出。
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後,他喃喃道:「不過就是吐點血而已……」
而此時樓上,蕭蝶的房間。
窗戶被輕輕扣響。
蕭蝶起身開窗,夜風中,隨春遠依舊穿著那件輕薄低領的孔雀綠色長袍,正站在窗外對著她笑。
孔雀綠顏色明艷貴氣,襯得他胸前皮膚白嫩嫩的,像塊豆腐。
他的手纖細如玉,指節修長。
從孔雀綠的袍子下探出,一手扶窗一手輕搖摺扇。
好一副風流之貌。
看見蕭蝶,他眼波中情意流轉,故意打趣道:「長夜漫漫,小娘子一個人可寂寞無聊?不如……」
「哦,不是一個人,我弟弟……」
蕭蝶往後一指,嚇得隨春遠手中扇子一滑。
他俯身去抓扇子,卻忘了自己正站在狹窄的窗外,腳下一個不穩,人後仰著就要摔下去。
緊要關頭,蕭蝶抓著他本就鬆散的衣領,把人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