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退了其他人後,開始親手給蕭蝶布菜。
蕭蝶一邊享受著他的服侍,一邊道:「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一會妾身得去給夫人奉茶,不知公子可否能陪妾身一起?」
隨春遠剛要答應,但略微遲疑後,改了口。
「倒不是不想陪著蝶兒,只是昨日管事說今早有貴客來訪,等貴客走了,我一定趕過去,好嗎?」
蕭蝶想讓他去,是因為知道會有場刁難。
如今隨春遠這個猶豫,卻又是為了什麼呢?
蕭蝶笑了,轉頭問道:「剛才公子做了什麼噩夢?好像很可怕的樣子。」
隨春遠不自覺的抬手摸了摸脖頸,又極快的放下。
他眸色深沉,輕聲道:「沒什麼,只是夢見頭斑斕猛虎,非要和我不死不休。」
第141章 重生了?那再殺一次3
隨春遠像個最貼心溫柔的夫婿,陪蕭蝶用過膳後,又叮囑丫鬟們好好伺候,才獨自離去。
此時已經到了巳時,蕭蝶沒再耽擱,換了身衣服後,由丫鬟們帶著去了夫人住的錦繡堂。
離老遠,就見錦繡堂門口擺了個火盆。
春日裡陽光正盛,那火盆在太陽下折射出波紋般的熱浪。
蕭蝶走近,正準備繞開火盆,錦繡堂伺候的大丫鬟聽荷攔住了她。
「蕭姨娘,我們錦繡堂是什麼地方?你就這麼往裡進嗎?」
聽荷一指那火盆,「跨過去。」
火盆在民間,一直有去晦的意思。
家中如果有人從類似於死牢那種晦氣地方出來,是一定要跨火盆的。
鍾玉羅卻讓人把火盆,擺在了她這個要奉茶的小妾面上。
可見她到底有多嫌惡自己。
真是視自己為災星瘟疫一般啊。
蕭蝶回頭看了眼身後,空空落落。
隨春遠沒來。
她思量了一瞬,和原主一般瑟縮了下身子後,配合的提起裙擺,跨了過去。
看她識趣,聽荷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推開了錦繡堂的院門。
院內,最顯眼的不是滿院的奇花異樹,也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的畫棟雕梁。
而是地面上鋪的,那厚厚一層,尖銳凌厲的煤渣。
那層煤渣也就一尺多寬,綿延著通往主屋,是供她一人行走的。
「蕭姨娘小心著點,別踩到夫人的寶地,我們夫人可是世家之女,見不得一點髒東西。」
蕭蝶心裡笑了聲,這府里最髒的,恐怕就是隨春遠這個處處留情的男人吧。
鍾玉羅怎麼不嫌他髒呢?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軟底繡鞋,輕聲細語的開口:「不知姑娘說的髒東西是何物?難道夫人能看見些旁人看不見的東西?」
「大膽!」
聽荷和其他幾個丫鬟七嘴八舌的呵斥她。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妄議夫人?」
「聽荷姐姐,我看她是嫌自己命太長了!想討點苦頭吃吃!」
蕭蝶一臉無辜,「可是我說錯了話?」
「當然!既然你不明白,那我就好好給你說說,髒東西,指得就是些上不得台面,出身煙街柳巷的賤人!髒地方出來的,自然是髒東西!」
聽荷說著,還用絲帕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好像和她站在同一院子,都是對她這個貼身丫鬟的侮辱。
這樣的指責辱罵,如果換個平常的良家女,恐怕會直接一根白綾吊死自己。
就算是原主,也確實傷懷難過了好一陣。
好像自己真的比旁人要髒。
走在府中,也更加小心謹慎,連與旁人擦肩而過都避身讓著,生怕遭人嫌棄。
可蕭蝶最看不起的,就是這些蕩婦侮辱。
她驚呼一聲,好像被嚇到了一般,隨即道:「姑娘還請慎言,被公子聽見,恐小命不保。」
聽荷只覺得莫名其妙,她冷笑一聲說道:「難道你還以為,公子會為你出頭不成?真是好大一場白日夢!」
「不是的不是的。」
蕭蝶擺了擺手,繼續道:「只是聽姑娘說那地方是髒地方,公子雖說不是那的出身,卻去的極為勤快,這話如果要讓公子聽見,還以為你是在罵他呢。」
「你、你……!」
聽荷驚的一口氣差點不上來,手指顫抖的指著她半天,最後吐出一句,「你不知廉恥!你膽大包天!你居然敢拿公子和你相比!公子是男子,男子出入風月之地乃是天經地義!你這賤蹄子居然隨意攀扯,來人啊!快點給她淨淨心!」
她說完,幾個婆子手持柳枝就沖了出來。
這就是鍾玉羅給原主的三道折辱。
原主跨過火盆,走過煤渣路,最後站到主屋門口,卻依舊連門都沒能進。
只是站在那,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用柳條抽身。
蕭蝶算著時間,靜等著身後的動靜。
她不信隨春遠早上那一通殷勤做戲,只是為了讓自己信他的深情後,再從雲端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