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不甘,失落,失敗……
蕭蝶沒有反抗。
她的長髮披散著,落在他的手上,柔軟,靜謐。
但她眼底的悲涼和死寂,卻仿佛尖利的匕首,正劃得他渾身血淋淋。
她如同主動撲入火叢的飛蛾。
任由自己枯竭,乾涸,化為飛灰。
殷寒氣的咬緊牙關,他只想聽她求饒認錯,不行嗎?
她就寧願死也要和林棲在一起嗎?
蕭蝶的雙眼漸漸失神。
手上拎著的手拎包,因為脫力落在了地上。
一聲清脆的響動。
仿佛擊破晨霧的鐘聲。
殷寒反應過來,手一松,蕭蝶栽坐到了地面。
而她的面前,剛剛發出一聲脆響的珠子,卻讓殷寒呆滯住了。
他顫抖著撿起,深綠色的光澤在那透明珠子中遊動。
那是他的妖氣……
猜想到了什麼,殷寒喉嚨澀的像吞了一個檸檬。
他從那酸澀中硬生生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這、這是哪裡來的?」
蕭蝶聞言,扯動了下嘴角,表情五味雜陳。
「哪裡來的?當然是從林棲那換來的,他早就知道我是你的人了,他答應我,我和他在一起一天,他就還你十年修為。」
殷寒張了張嘴,不行兩個字,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蕭蝶抬眼望他,自嘲的笑,「怪我,怪我自作多情,怕王上不答應,還刻意隱瞞,怪我……哈哈哈哈都怪我。」
她已經不哭了。
她雙眼如同乾涸的湖泊,帶著死寂,再也找不出一絲柔情。
殷寒心痛如絞,恨不得把剛才的自己拖出去鞭撻。
他低身下,把蕭蝶擁入懷裡。
蕭蝶不再熱情的摟住他的脖頸。
她只是靜靜的,靜的像個靈魂出走的軀殼。
巨大的自責將殷寒淹沒,仿佛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一句一句的認著錯,可蕭蝶始終沒有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蕭蝶終於開口了,「等替你尋回妖丹,你我就別再見了,如果你接受不了,就乾脆殺了我。」
這一刻,殷寒慌亂的像被遺棄的寵物。
他知道,自己還是徹底弄丟了她。
殷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
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走在了街頭。
他神情恍惚的往酒店的方向走著。
沒等走過兩個街口,卻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氣息在暗中靠近。
殷寒不知道跟著他的是誰。
卻也知道,來者不善。
而另一頭,二蛋正試探著摸蕭蝶脖子上的淤青。
「死蛇!怎麼這麼大勁?你也是,就這麼讓他掐?萬一真被掐死了不是前功盡棄?」
蕭蝶哭笑不得,手在脖子上一晃,淤青沒了。
再一晃,淤青又回來了。
「放寬心,現在的他想傷我可沒那麼容易,只是我配合的好罷了。」
二蛋一撇嘴,收回了小手爪子。
「寵愛值九十九點,臨門一腳準備怎麼踢?」
蕭蝶嘿嘿一笑,「準備往死踢。」
「會受傷嗎?」
「殷寒嗎?會死。」
「我說你。」
「我啊……看心情吧。」
「蕭蝶!」
「哈哈哈哈哈哈哈……」
蕭蝶被它氣急敗壞的叫聲逗笑。
笑了半天,忽然覺得這狗屁任務也不是一無是處。
至少她有了個傻蛋子。
過去她的人生中,可從來沒有過這麼長久的陪伴。
一個習慣了獨來獨往的傢伙,突然多了個陪伴。
好像也還不錯。
…………
白日裡暖陽還曬著地面。
天黑下來的時候,冷風卻不知道從哪刮來了片烏雲。
黑壓壓的雲彩遮住了天邊的月,讓這個夜晚格外陰沉。
城南,野狗林。
殷寒在前面奔逃。
剛才他已經和身後的追兵短暫交了一手。
他們比他想像的要厲害的多。
這恐怕是人類中法力最強的那批人了。
如果是全盛時期,他們不足為懼。
可如今,他僅剩的妖力也在這段時間裡揮霍了不少。
根本無法與其抗衡。
就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惹了這群人。
剛剛交手,他一時大意受了些傷。
如今,連開闢妖界大門都覺得吃力,更別說身後還有追兵緊咬不放。
殷寒只能奔逃,繼續奔逃。
他記得野狗林里有回到妖界的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