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她學會了謹慎。
她開始一步步試探,逐步給長安宮苦頭吃。
一開始,月霜只是發現內務府送來的炭從紅羅炭變成了普通的木炭,燃起來的黑煙能嗆死人。
她去找內務府理論,連木炭都沒了,只給她送來了一堆木柴。
其次,是伺候的人。
除了她和高矮麻杆,剩下的宮人被內務府以各種理由調走。
最後偌大的長安宮,算上主子也才四個人,顯得格外荒涼。
再之後,是膳食。
送來的飯食一日不如一日。
她乾脆不用御膳房送飯,只要食材用小廚房開火。
食材是送來了,卻是驢唇不對馬嘴。
幾根胡蘿蔔拌著芫荽,是炒也是,燉也不是。
偶爾送些羊肉,不是搭著南瓜就是搭著竹筍。
誰不知道那都是相剋之物。
要些油鹽醬醋茶更是難比登天。
說起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可處處被人為難,日子也過的不成樣子。
她去求見皇上,不求他榮寵,只求能善待娘娘。
可連續去了三日,卻連人影都沒見到。
月霜心都跟著涼了,看著呆坐在窗口等皇上的主子,氣的抹起了眼淚。
皇上怎可如此狠心?
轉眼已經過去月余。
年關將至,宮裡也熱鬧起來。
只是這熱鬧仿佛被隔絕在了長安殿外。
與長安殿的幾人毫無關係。
除夕那天,大擺宮宴。
六宮上下,就連一直臥病的容貴人都在列。
唯獨沒人通知長安殿。
深夜。
蕭蝶看著天邊綻開的煙花,終於露出了這段時間的第一個笑。
反而看得月霜等人都落了淚。
主子只是心智如孩童,又不是沒有心,不會痛,皇上怎能如此作賤?
說喜歡就日日抱在懷裡喜歡。
說不喜歡,就真的再也不見主子了嗎?
就真的任由她被欺負嗎?
月霜難受的捂著胸口,轉身輕踢了高麻杆一腳。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小太監:?
男人?
我嗎?
過了年,眼看著要開春,內務府居然直接送來了鋤頭和種子。
說聽聞純妃娘娘愛種菜,那就種個夠。
月霜都不用想,一旦真的種了菜,內務府正好有理由徹底斷了供給。
可不種,又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正想著,忽然聽見殿內發出一聲悶響。
進殿一看,蕭蝶就躺在地上,人已經昏過去了。
太醫來了又走。
隨後蕭蝶懷了龍裔之事不脛而走。
宋郁聽聞,連面都沒露,只給了好好養胎四個字。
杜思柔前幾日也被診出有孕,只是未滿三月,沒有聲張。
她聽聞蕭蝶有孕的事,當即就要安排人墮了她的孩子。
她最近試探,蕭蝶身邊的大宮女去內務府鬧過幾次,也去求見過皇上。
皇上連見都沒見。
再加上這次蕭蝶有孕,皇上也不以為意,可見是真的把人冷落了。
想來她摔個跟頭或者吃錯東西,掉了孩子。
皇上也不會過問太多。
穩坐的後位和最近皇上的獨寵,到底還是養大了她的心。
杜老侯爺送進宮的嬤嬤,卻及時阻止了她。
「皇后娘娘,老侯爺想讓你儘快生下龍子,他可還在那偏遠的茂城等著你的好消息呢。」
「本宮自然知道,本宮不已經有了身孕嗎?」
「可皇后娘娘也不能確定,這胎,就是皇子。」
杜思柔神色一凜,「你是說……」
「皇后娘娘何不先留著她,以備不時之需,反正不管如何,生產之日就是她的死期,如果她的孩兒能助老侯爺和皇后娘娘成就大業,不也算她功德一件?」
杜思柔沉吟片刻。
如果她這一胎是兒子,蕭蝶生產之日,必將一屍兩命。
如果她這一胎是女兒,就去母留子,蕭蝶身死,而她一胎變成龍鳳胎。
如果她和蕭蝶生的都是女兒,想來父親也有辦法,送進宮一個男嬰。
蕭蝶和她的孩子,自然也沒有存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