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這句話,玉茗在心裡已經想問許久了。
從她知道王妃的死訊時,她就不可自控的懷疑眼前這張清艷高潔的臉。
她記得在王妃想讓蕭蝶在宴席上獻舞,好被吳三公子趁機要走的那天。
蕭蝶藉由身體不適想躲過去,王妃就命她送去了一條白綾。
如今才過去多久,被白綾吊死的,已經成了王妃。
蕭蝶聽她問,笑了,「你心中不自有答案。」
得到肯定回答的玉茗臉色更加難看,「你、你那天晚上去見她了是不是?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她怎麼可能會輕易自殺?」
蕭蝶倚在涼亭欄杆上,動作舒展,以手撐頭。
「沒什麼,不過是聊一聊,聊聊吳三的死,聊聊王爺對她的厭棄,聊聊她被休回府後,可能會面臨的生活……哦,還聊了聊你這個貼身丫鬟對她的背叛。」
「你……!」
玉茗聽到這還是情不自禁的害怕,等反應過來溫向婉已死時,臉色才好了起來。
「只是這樣?她這樣的人,真的會因為你幾句刺激就自殺嗎?」
玉茗仿佛在問蕭蝶,也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她本也沒指望蕭蝶會回答她。
卻不成想,那句答案就和池面吹來泛著潮氣的風一起鑽進了她的耳朵。
「她當然不會,她還叫囂著說來日方長,我早晚會死在她手上,所以,我幫了她。」
幫她把床邊的白幔掛在樑上,幫她把脖子塞進白幔之中,再幫她把腳下的凳子踢開。
蕭蝶覺得自己可真是個熱心腸的人。
但玉茗明顯不是這麼覺得的。
她後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蕭蝶的眼神極具驚恐。
「別坐地上啊,地上涼。」
蕭蝶向她伸出手,神情溫柔,「對了,還沒有問你今日來找我是何事,難道是等不及了要做王爺的女人?放心,我這一兩日……」
「不!我改主意了!」
玉茗毫不猶豫的說道:「我要出府,請姑娘讓王爺放我出府!我、我不想做你的敵人。」
從頭到尾,一步一步。
她只是按著蕭蝶的吩咐做了幾件小事,就把高高在上的王妃變成了一個死人。
沒有巧合沒有運氣,這一開始就是個針對王妃的死局。
王妃尚且如此,她呢?她死的豈不是更快更利落?
蕭蝶聽她說完輕笑一聲,嘴邊露出一個淺淺的梨渦。
「好啊,我答應你。」
玉茗走了。
二蛋鑽了出來。
「其實你是為了她好吧,你也知道不久後這王府會有變動,你想把她嚇跑。」
蕭蝶轉過身看向蓮池,沒有承認。
「只是覺得嚇唬小孩有意思而已,為她好?開什麼玩笑。」
二蛋知道她嘴裡難聽到實話,像模像樣的搖頭嘆息,轉身又不見了。
蕭蝶喊來王嬤嬤,拿了銀子,讓她安排府外的人去贖玉茗。
王妃已死,不管是知道內情的人還是不知道內情的人,看她這個曾經的貼身丫鬟,都只會覺得尷尬。
如果這時候有人拿錢來贖她回家,管事不會阻攔。
王嬤嬤拿著銀子轉身時,蕭蝶特意叮囑她要儘快。
天馬上就涼了,很多事也已經迫在眉睫。
就比如她曾在溫向婉死前去見她的事。
那晚她的行蹤,不可能一直瞞得住。
如今溫向婉的喪禮結束,這事應該也要遞進段懷的耳朵了。
王嬤嬤效率極高。
第二日一早,就有個年輕書生找來,說是玉茗幼年定下的未婚夫婿,來贖她回家成婚。
管事也沒為難,收了錢放了人。
玉茗是小時就被賣進安和侯府的,她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有什麼未婚夫婿。
但一聽就知,這是蕭蝶放她出府的手段,安心的跟那人走了。
跨出王府,她本想回頭最後看一眼這個地方。
卻還是生生忍住了。
沒什麼好看的,也沒什麼好回憶的。
此後,她自有新的生活。
蕭蝶前腳剛收到玉茗離開的消息,後腳段懷就踹開了她的房門。
蕭蝶頭一次對他笑了笑,卻更惹的人心頭火起。
段懷開門見山:「王妃懸樑自盡的那晚,你偷跑出去見過她?」
蕭蝶也毫不隱瞞:「是啊,我不光見了她,我還逼死了她。」
「你好大的膽子!」
段懷一把把她從矮榻上抓起,又想去掐她的脖子,可迎著蕭蝶清凌凌的目光,段懷還是沒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