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觸感的真實,蕭蝶笑了,一滴眼淚卻跟著落下。
正值夕陽西下,最後一縷日光消散在天際。
金色的光,照亮那一滴淚後轉為暗淡。
光影交錯間,蕭蝶緩緩閉上雙目。
二蛋看著秦至好像都要瘋了。
他紅著雙目,渾身戰顫著試探著她的脈搏。
感受到手指下的跳動,他才仿佛臨死前被赦免的死囚,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秦至抱著蕭蝶離開。
至於疼的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楚楓和他那幾個僕從,則被秦至手下的兵士,送進了京兆府。
這一晚上註定是雞飛狗跳的一夜。
嬌蝶院內燈火通明。
太醫被請來看過,確定蕭蝶性命無虞後,秦至脫去兵甲,背著荊條進了宮。
直到後半夜,他才帶著脊背的傷被人攙扶著送了回來。
回府後,秦至卻又直接去了嬌蝶院,和沉沉睡著的蕭蝶躺在了一起。
從來冷心倨傲的秦大將軍何曾有過這種時候。
後宅中其他妾室通房聽了都覺得不可思議。
而楚雁溪卻只覺得周身都在被怒火焚燒。
她接到了楚家送來的消息。
她唯一的弟弟楚楓不光被秦至狠踹了一腳,還被他下屬的兵士送去了京兆府。
京兆府如今不敢放人,只找醫官給楚楓看了傷。
傳出的消息,楚楓恐怕要不好。
這個不好又到底是如何不好,沒人知道。
楚楓作為楚家唯一的男丁,絕不能發生意外。
這是所有楚家人的共識。
所以楚家人一次次的來求見秦至。
卻又被一次次的拒之門外。
楚雁溪帶著人去蕭蝶的院子裡找他,也被青合帶著人攔住了。
一句將軍有命,蕭蝶醒之前誰也不見,就把楚家人所有的或求情或威脅都堵了回去。
楚雁溪自覺在娘家人面前抬不起頭,更是惱羞成怒。
如今她就是後悔,一開始就應該不管不顧的直接把蕭蝶打死。
也好過如今這種情況。
府里府外的這些亂糟事,都被二蛋傳進了蕭蝶的耳朵里。
「宿主,你準備什麼時候醒?你昏個三天三夜什麼的,估計那個楚楓能直接死牢里。」
「別啊,死了多可惜啊。」
蕭蝶在心裡答著二蛋的話。
「死了只能痛一陣子,活著的人早晚會想開會和解。
只有生不如死的活著才好,楚楓這麼活一天,楚雁溪就恨秦至一天。
就像……扎進肉里的刺。」
拔出來的同時,也是治癒的開始。
只有一直爛在肉里,才讓人輾轉難眠,痛徹心扉。
二蛋聽了,伸出短手抱了抱自己。
它慶幸自己還好只是個系統,不是得罪了蕭蝶的仇人,不然真是小命休矣。
第二日,窗外第一聲鳥叫時,蕭蝶悠悠轉醒。
看秦至睡在床邊,她輕輕握住他的手,撓了撓他的手心。
「醒了?」
秦至抬頭,就看見蕭蝶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好像昨日的事一點都沒影響到她的心情。
「傻丫頭,還笑,不知道昨日我都嚇成了什麼樣子。」
蕭蝶依舊笑著,因為受傷,嗓音變得輕柔低微,仿佛一陣風都能吹散。
「妾身不害怕,妾身,有將軍,將軍找到妾身了,妾身高興。」
秦至眉眼柔和了下來,輕颳了下她的鼻子。
「油嘴滑舌。」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蕭蝶這時仿佛想到了什麼,她搖了搖秦至的手。
「昨日那人,是夫人弟弟?將軍你,沒把人怎麼樣吧?不然夫人會很傷心。」
秦至:「放心吧,死不了,只是在牢中關著呢。」
蕭蝶笑容還掛在臉上,只是多了些沉重和強顏歡笑的僵硬。
「將軍,放了吧。」
秦至聽了,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蕭蝶醒來後,他那顆因為擔心而高懸的心終於落了地。
因此喪失的理智,也逐漸回籠。
楚家就這麼一個兒子,確實不能死在他手裡。
但蕭蝶才剛醒。
如果這時他提出要放了楚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說不出口。
他卻沒想到蕭蝶居然主動提及了,還說了這樣的話。
秦至鬆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也湧起了一絲歉疚。
而蕭蝶要的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