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的時候, 沈歲寧就站在一旁,聚精會神地聽著, 時不時在手機上敲幾個字。
回家的路上,她坐在顧衍右手邊, 目光止不住往他再無束縛的右手飄, 一雙手躍躍欲試,伸出又縮回, 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樣子。
顧衍沒說話,只是默默將右手手心攤開。
沈歲寧瞬間眉開眼笑,卻在即將觸碰到他掌心時, 謹慎地頓了下, 問道:「能碰嗎?剛剛醫生不是說要多注意?」
他唇角微揚, 好笑地看向她:「牽手是什麼劇烈運動嗎?」
「說得也是。」她成功被說服,彎著眼將手放進他的手心。
很快的, 他將手心收攏, 將她的手包裹其中。
沈歲寧對他拆了夾板的手有極大的好奇心, 一路上,忍不住用手指輕輕碰他, 碰完立刻又問:「這樣會疼嗎?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顧衍垂眸看著沈歲寧小心翼翼遊走的指尖,感覺她碰的不是自己的手臂,是心臟。
所過之處,總能撩起心臟細微的癢意,讓他很想親近她。
他動了動大拇指,摩挲著她的手背,解釋道:「不會疼,彎曲的話就會有點兒。」
話落,顧衍朝前頭駕駛座瞥了眼,見司機一直在認真開車,偏頭輕輕咬了下她的下唇,壓低聲音:「別這樣……我會很想親你。」
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讓沈歲寧後半程都不敢再碰他,就連進了家門,耳朵也還是紅紅的。
顧衍跟在她的身後,沒出聲,只是在她換好鞋子後,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將人調轉面對著自己。低頭,就如此吻了上去。
太過突如其來的動作,沈歲寧足足愣了好一會兒,在他抵著她的唇瓣,啞聲說著「張嘴」時,才終於反應過來。揪著他身前的衣襟,啟唇,任他更深地掠奪著自己的呼吸。
北城已經入冬,兩人剛才外面進來,身上的外衣未脫,都還老老實實地穿在身上。沒一會兒,沈歲寧便覺身上都浮了層薄汗,卻捨不得分開,仍仰頭回應著。
像是要將車上沒滿足的都連本帶利地要回,顧衍托著她的脖頸,不斷將吻加深。分開時,兩人的氣息都凌亂得不像話,連同他身前的衣襟,也被折磨出深重的褶皺。
顧衍輕抵著她的鼻尖,沒立即退開。氣息糾纏間,手一直在輕撫著她的頭髮。
麻麻痒痒的,像是刻意撩撥,又像是安撫。在這種時候,更叫她手腳發軟,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
意識漂浮著,她忍不住想,別人接吻也會這樣嗎?
也會吻到手腳發軟,沒有一丁點兒的力氣?
還是說,是她太沒出息了?
還未思考出一個結果,耳邊的人忽然輕笑了聲,摩挲著她的鬢髮說道:「這麼熱?」
沈歲寧怔了會兒,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後,忙將他放在頭上的手拉下來。掌心相觸,立馬摸到他指尖的濕潤。
她剛剛,居然還親出汗來了?
「就……沒脫外套,屋裡有暖氣,確實有點兒熱……」她躲閃著,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最後索性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穿過他的手臂,隔著針織毛衣環住他的腰,將腦袋抵在他的身前。
久違的、毫無間隙的一個擁抱。身體徹底貼上去的那刻,沈歲寧竟然有種恍惚感,忍不住在他懷裡重重吸了口氣,輕嘆道:「好久沒這麼抱過你了……」
被她這麼一說,顧衍才發覺,兩人確實很久沒有這麼抱過了。
先前,因為他的身體狀況,每次擁抱,兩人總要小心翼翼地避開傷處,像這樣身體相貼緊擁著對方的擁抱,屬實相隔太久了。
太過令人眷戀的親近,顧衍忍不住收攏自己的手臂,將人更緊地抱在懷中,唇就貼在她的頭髮,很輕的觸著。
在這個冬日的下午,兩人連外衣都沒脫,就這麼站在玄關口,靜靜擁抱著。
直到沈歲寧突然在他身前,悶悶地問了句:「你說,我們是不是太倒霉了點兒?」
「嗯?」顧衍一時沒跟上她的思維。
她很快補充:「在一起後,不是我在受傷,就是你在受傷……」
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總歸是不太走運。
想到什麼,她忽然從他身前抬起頭來,神情嚴肅,煞有介事地說道:「我倆該不會是八字不合吧?」
話落,後腰很快被人輕拍了下。
顧衍輕蹙著眉頭:「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怎麼還信這些?」
「難道不是嗎?好像沒斷過一樣……」
先是她去支教的時候受傷,等她的傷快好後,緊接著,他又傷了,像是輪換來似的。
他看著她明顯陷入苦惱的表情,抬手,輕捏了下她小巧挺俏的鼻尖:「聽沒聽過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