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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緒初輕聲說,他半張臉埋在江騫肩頭,聲音悶悶的傳出來又輕又軟。

江騫詫異地低下頭:「你沒睡著?」

孟緒初沒應,過了兩秒睜開眼,和江騫略顯猶豫的視線對上,以為是對方兩隻手都抱著他不方便開門,沒多想便按著肋骨微微起身,壓下了門把。

那瞬間,耳邊傳來叮叮咚咚的脆響,江騫居然在門口掛了一串風鈴。

孟緒初循聲抬頭,看見的就是一顆顆漂亮的白色貝殼,高低錯落連成串,輕輕搖晃著撞擊風鈴管,脆生生輕響著。

緊接著房間裡燈光亮起,又是一整間房的貝殼,比起在孟緒初家裡看到的有過之無不及。

這座老式的建築里,每一個角落的裝飾都華貴,但江騫的房間卻很簡單。

一眼可以望穿的面積,潔白的牆面,灰色的地磚,一張桌子一張床,簡潔到極致,襯得那些華麗的貝殼裝飾像憑空出現在裡面,格格不入但主人分外珍惜。

孟緒初手指僵了僵,這才明白江騫猶豫的源頭,心裡騰起一種手腳發麻的不自在。

他轉過頭,不可避免地對上江騫的眼睛,心裡一亂,倉促移開視線。

江騫也沒說話,拍了拍他的背,抱他走到床邊,彎腰很輕地把他塞進被窩裡,再蓋好被子。

兩人心照不宣地沉默著,江騫關掉臥室里的主燈,只留下床頭一盞昏暗的小燈,轉身去洗手間裡接熱水。

暖光從洗手間門縫裡溢出,孟緒初仰頭看著床邊的小燈,感到心臟格外洶湧地跳動著。

他有一肚子話想問江騫,非常急切,立刻就要知道。

但視線開始模糊,帶著鎮定作用的止痛藥逐漸生效,經久不散的疼痛在身體裡變得麻木,他的意識也隨之模糊。

當江騫再次回到他身邊,用熱毛巾給他擦臉時,他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覺得熱氣像溫泉一樣包裹著他,蒸騰著臉頰,讓他幾乎瞬間陷入沉睡。

「江騫……」孟緒初眼睛都睜不開了,用氣聲喊著江騫的名字,比起說話,更像是某種囈語。

「在呢。」江騫握住他的手指,俯下身,輕輕摩挲著他纏滿紗布的手背。

那裡剛剛劃破了好大一條口子,牢牢固定的針頭嵌在皮膚里,被那麼用力地扯掉,皮開肉綻,血順著手指流了一串。

江騫很是心疼地托著他的掌心,看著隱隱還要滲血的紗布,自言自語般:「以後別總是這樣了……」

孟緒初其實沒有徹底睡著,知道江騫在他身邊,離他很近,也能聽到他說了什麼。

神經敏銳地繃著,他很想問問江騫為什麼要說「總是」,但話到嘴邊只能變成嘴唇輕微的開合。

「你……」孟緒初喃喃的:「你到底……」

最終沒能說出口,睏倦洪水一樣將他吞噬,他最後的一點力氣化為指尖無意識的顫抖,輕輕撓了撓江騫掌心。

·

孟緒初身體太虛弱,恢復意識前體溫就一直時高時低,這次睡過去後又沒能很快醒來,反覆發著燒。

就這麼一連昏睡三天才勉強恢復了精神。

醒來時江騫不在,有個醫生來給他檢查了一遍,撤掉了快要在胳膊里生根發芽的留置針。

房間裡恢復安靜後,孟緒初支撐著下了床。

他躺了太久,雙腿都沒有力氣,稍微動一下肋骨疼得要命,勉強走了幾步後,只能坐到輪椅上,疼出一腦門汗。

他微微倒吸著氣,弓著要捂住肋骨,足足緩了好幾分鐘才把這陣疼痛熬過去,之後再也不敢逞強,搖著輪椅去洗手間洗了把臉。

江騫的房間面積不大,哪怕是坐輪椅也很快就能逛完。

孟緒初身邊沒有手機,聯繫不到人,自己待了一會兒頭一回開始因為孤獨而發呆,破天荒地感受到什麼叫做百無聊賴。

江騫窗前也有貝殼風鈴,很淡的藍色,在微風裡一下一下輕盈晃動,孟緒初下意識伸手去碰,堪堪隔著一寸的距離,怎麼也摸不到。

他嘗試著伸長手臂,換來的就是身上骨頭咔咔一響,沒有癒合的肋骨發出即將散架的警告。

他吃痛地收回手,再也不敢亂動。

連和風鈴玩的權利都被剝奪後,孟緒初糾結半晌,最終沒抵得住無聊的侵襲,打開門,推著輪椅晃蕩了出去。

他活了二十大幾年,永遠在為各種各樣的事奔波忙碌,真的猛一下閒下來,竟然習慣不了,不找點事做渾身都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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