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們見到瑪麗娜,有些驚訝,但仍然恭敬地點了點頭。其中一位年長的侍女低聲說道:「是的,小姐。菲利普公爵最近身體不好,醫生給他做了放血療法,但看起來他的情況沒有好轉。」
瑪麗娜眉頭微微皺起,故作關心地繼續問道:「放血?這種治療方式很常見嗎?」
侍女們顯然有些詫異,仿佛沒有料到瑪麗娜會對此產生疑問。那年長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是的,小姐。宮廷中的醫生通常會使用這種方法來排出體內的『壞血』,幫助病人康復。」
瑪麗娜聽後內心更加不安。這種古老的治療方法顯然已經深深植根於貴族們的思想中,甚至連侍女們也對此毫無質疑。然而,她知道,放血不僅不會治癒疾病,反而會削弱病人的抵抗力,加速他們的衰弱。
她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但內心卻掀起了更大的波瀾。她意識到,這不僅僅是一個簡單的衛生問題,而是整個醫療體系都處在一個錯誤的方向上。那些深信放血療法的醫生,他們憑藉著古老的迷信和不科學的理論,掌控著病人的生死。這種情形讓瑪麗娜感到愈發緊迫,她必須找到一種方法,改變這些落後的觀念。
不久之後,瑪麗娜在宮廷中目睹了一場更加震撼的事件。宮廷中餐廳的空氣因為燃燒著的壁爐而變得溫暖舒適,但這一切並未讓瑪麗娜的心情有所放鬆。她安靜地坐在餐桌旁,目光時不時掠過對面的路易十四,觀察著他與大臣們的討論。這個時代的法式佳肴擺在她面前,每一道菜都經過精心烹製,帶著令人垂涎的香氣。然而,瑪麗娜卻沒什麼食慾,心裡總是回想著這幾日來看到的那些關於疾病和治療的場景。
餐廳里其他貴族們也在低聲交談,侍女們穿梭在餐桌之間,拿著精緻的銀制餐具和瓷盤。這是典型的宮廷午餐,一切顯得秩序井然,流暢而優雅。
突然,一聲輕微的咳嗽聲打破了這種平靜。瑪麗娜順著聲音看去,發現聲音的來源是一位坐在不遠處的年長貴婦。那位貴婦神情有些痛苦,手中的刀叉掉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捂住嘴,不停地咳嗽,面色迅速變得慘白。
一切仿佛瞬間加速。貴婦忽然全身癱軟,頭向後仰,靠在椅背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如紙。餐廳里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注視著這一幕。
僕人們反應迅速,幾個人立刻衝過去,將那位貴婦扶正,有人拿來了帕子,有人則開始輕輕拍打她的臉,試圖喚醒她。
「醫生!快去叫醫生!」一位僕人大聲喊道。
瑪麗娜緊緊盯著貴婦的臉,心跳開始加速。她看到貴婦的呼吸逐漸變得微弱,胸膛幾乎沒有起伏。整個餐廳陷入了短暫的混亂,大臣們停止了交談,路易十四的眉頭也微微皺起。
幾分鐘後,醫生們急匆匆地趕到。他們手中拿著簡單的醫療器械,表情肅穆而緊張。瑪麗娜站在餐廳的一角,目光未曾離開那位貴婦,內心已經隱隱預感到即將發生的一切。
醫生迅速檢查了貴婦的脈搏和呼吸,眉頭緊鎖,顯然情況並不樂觀。他們立刻決定採取「傳統療法」——放血。他們認為貴婦的身體內積累了「壞血」,只有通過放血才能讓她恢復意識。
瑪麗娜的心跳猛然加快,她幾乎難以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判斷。醫生們毫不猶豫地取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在貴婦的手腕上劃開了一個細長的口子。鮮紅的血液立刻流了出來,緩緩滴落在銀盤中,僕人們小心翼翼地接著這些流出的血。
瑪麗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緊緊咬住下唇,心中的憤怒和震驚如同浪潮般翻湧。這種古老的治療方式在她的現代知識中早已被證明是錯誤的,不僅無法治癒病人,反而可能加速病人的衰弱。
她幾乎想衝上前去阻止這些醫生,但她知道,在這個時代,在這座宮廷里,自己不過是一個年幼的貴族女孩,根本沒有發言的資格。更何況,這種治療方式已經在宮廷中根深蒂固,所有人都相信它的有效性。
醫生們繼續讓血液從貴婦的靜脈中流出,然而她的臉色並沒有任何好轉,反而越來越蒼白,呼吸也越來越微弱。瑪麗娜站在原地,手心冒出冷汗,她感到強烈的無力感和憤怒,眼睜睜看著一個生命在她面前一點點流逝。
當醫生們最終放下手中的刀具,滿臉失望地搖頭時,瑪麗娜幾乎感到一陣眩暈。貴婦的身體已完全癱軟,呼吸也徹底停止。侍女們哭泣著,用帕子蓋住了她的面容。
整個餐廳陷入了沉默,只有僕人們低聲忙碌著將貴婦的屍體抬走。路易十四沒有多說什麼,他輕輕揮手示意眾人繼續用餐,仿佛這一切只是日常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