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下個月來找他們的時候,裴琴清主動坦白了這件事情。
肖起則繃緊嘴角,讓裴琴清有些忐忑起來,還是忍不住多說:「我只是覺得每次都住酒店不方便,每月呆在這裡五六天……」
「你不用說這些,我沒有不讓你買。」
「我的意思是即使買了這套房子,我也不會找理由多過來幾天。只有你的允許我才會來找你們。」
裴琴清這樣說,又怕肖起則覺得自己擺爛,「其餘時間我時刻等待著你們的需要,只要你們需要,我就會來。」
肖起則還沒說什麼,倒是跑過來的小宸聽見了兩個大人的對話,稚嫩地仰著頭,「那阿姨就像童話書里的騎士一樣守護我們。」
裴琴清把她抱起來,親了親她的額頭,「是的,守護你們,至死不渝。」
小宸可不知道什麼叫「至死不渝」,權當略過沒有聽見。但是聽懂的那個人卻垂著眼眸,繼續織著圍巾。
看著他紅紅的耳尖,看著他細如蔥段的手來回交織讓裴琴清忍不住開口,「小則 我都好久沒有聽見你拉小提琴了。」
「我最近白天練琴。」肖起則只有這麼一句。
裴琴清看了看窗外,現在夜色濃重,顯然這是句拒絕。
不過沒有關係,她想著總會有機會的。
不過機會來得有點快,因為肖起則的手停了下來,抬起頭,「你下次5號可以中午來。」
中午來,然後會給她拉一首聽嗎?
她不敢問。
肖起則繼續低下頭就織圍巾。
圍巾大概只有四指寬,顏色是淡粉色,圖案是小梅花的。
圍巾也不是給她的。
她渴望從肖起則這裡得到哪怕一丁點的明示,但一丁點也沒有。
她費勁地猜,費勁地想,最後只能刨個坑,把這些猜想都埋起來。
她就這麼在患得患失中,從冬天的土堆,終於等到春天的嫩芽破土而出。
裴琴清之後每個月選擇中午來依舊沒聽成肖起則拉琴。
實在耐不住的她,還是選擇花了錢,去各地追著人聽演奏會。
只不過雖然肖起則的演奏越來越好,但是她還是懷念那個下午,那首悠揚,裹著咖啡香氣和午後暖陽的曲子。
她不敢去央求肖起則把那首曲子再單獨拉一遍,她也害怕,肖起則會回她一句,「那要收費。」
所以只敢默默地念想。
直到那天中午,小宸戴著她這個月送的手工蕾絲髮帶上學去了,肖起則拿著她親手打的蕾絲領結上了樓。
裴琴清知道他是回臥室去放領結,因此沒有跟上去,只是坐在下面的沙發上,想著什麼時候提離開以及離開前還能跟肖起則聊聊什麼。
就這麼走神的一霎那,試琴的嗡嗡兩聲清晰入耳。
她立刻轉身去看,肖起則就站在二樓拉著熟悉的旋律。
那熟悉的音調似乎和某個午後重合,但裴琴清無暇去想,她只來得及去看那個依舊纖細的身姿,那幅低垂眼眸,沉浸在音樂中的人。
似乎肖起則是起興而奏,只拉了一小段就停了下來。
裴琴清匆匆站起身要踏上樓梯擁抱住那肖起則,卻被他用琴弓指著。
停住腳步的裴琴清似有不解,但更多的是哀求,哀求他給予她擁抱的權利。
肖起則收起琴弓,裴琴清也不敢再動一步,就在裴琴清以為他就會徑直走進琴房的時候,傳來聲音。
「裴琴清,我給你五年的時間。五年後,要是……你就只有小宸媽媽這一個身份。」
裴琴清沒有猶豫,匆匆大跨步上去,但只是僅僅握住他的小手臂,嘴角苦意比笑還濃,「哥哥,你總要完完整整地告訴我吧。」
肖起則連手臂都顫了顫,沒有力氣扒開她,只嘆了口氣,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他對裴琴清恨嗎?不恨。當年本就是一場鏡花水月,只是最後沒了體面讓他難堪。
但這些都過去了,他的內心沒有關於裴琴清的任何波瀾。
直到她的再次出現。
可這樣的波瀾談憐太少,談愛不夠,只是覺得裴琴清如今的卑微哀求令他忍不住退讓。
於是反覆折磨間,他選擇給她一個時間,也給自己一個時間來深刻,抑或來清醒。
第54章 裴琴清*肖起則(13)
說是五年,裴琴清剛開始確實抱了僥倖心理。
肖起則想的是給一個試試的機會,但裴琴清覺得這就是鬆口答應了。
直到她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每個月還是只能見一面。裴琴清以為肖起則不好意思,於是趁小宸上學,單獨約他出去。結果毫不意外被拒絕了。
她只好苦思冥想,儘量將每一次見面都安排得滿滿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