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漪來了。
這位大齊未來的王后,乃大齊已故名將薛之慶的孫女。年方十五,及笄未久,黑漆漆的眼兒,靈動的笑臉,尚不曾褪去孩子氣。
她踏入內室,卻猛然見一高壯的漢子拿刀對著她:「我乃奉命行事,不得已而為之,小姐勿怪!」
薛漪驚慌道:「奉誰的命?何人如此大膽?」
漢子面目哀傷,手中的刀忽然調轉頭,刺向自己:「我雖草莽之人,卻深敬薛之慶薛公為人,不忍傷他的後人。無可復命,只得一死。黃泉碧落,無愧薛公忠勇!」
「大俠且慢!」薛漪喚道。
外頭的家丁們已紛紛趕到。
薛府的燈籠高高地照著。
「大俠若想殺我,方才有絕佳的機會。然,大俠心懷悲憫,寧自傷而不傷我。此等義氣,何能赴死?當死的,是指使你來的人。」薛漪朗聲說道。
青絲不掩雲天義,紅顏胸襟勝鬚眉。
她向漢子拱手道:「大俠請隨我回府!」
第79章 大齊猛將
薛府,在大齊是除了王宮之外最為莊嚴雄偉的所在。
老齊王臨終前,許了薛之慶陪葬王陵之榮。
薛之慶在世時,門生故舊甚多。這些年,府邸中雖不如從前熱鬧,但這府中高高懸掛的御賜匾額、玉石做的柱子,香案上連綿不斷的青煙,無不訴說著昔日定國柱石之門的光輝,以及薛家滿門的忠烈。
薛漪帶著阿季進得府來,以賓客之禮相待。
正廳中,丫鬟遞上酒來。
薛漪道:「此乃祖父生前最愛的杏花酒,敬與大俠。」
阿季飲盡杯中酒。
薛漪問及他的籍貫,身份。阿季便將在秦琨玉面前所說的,復又講了一遍。
薛漪想了想,道:「大俠為人正氣,若是落入草莽,甚為可惜。當此戰亂之時,正是男兒建功立業之機。大俠可有想過投軍?」
阿季道:「雖有從軍之志,奈何投靠無門。實不相瞞,我自幼喜讀兵書,在西都時也曾入過行伍,因不被將官所喜,派我在馬廄餵戰馬。後因馬瘟所累,被驅逐出營。只好做了鏢師。又碰上匪禍。時也,命也。」
薛漪道:「大俠若有從軍之志,我願助大俠一臂之力。我大齊正是用人之時,大俠有才學,不怕無處施展。只是……大俠是梁人,可甘願為齊效勞?」
阿季道:「吳起是魏人,卻在楚建功立業。商鞅是衛人,卻為秦拓萬年之基。古人尚不拘泥於此,何況我梅季一介武夫?大齊若肯用我,我當盡心報之。」
薛漪笑道:「大俠一席話,頗有見識。明日一早,我便為大俠引薦軍中的叔伯。」
說定了此事,薛漪忽然道:「今晚之行刺,大俠是受何人指使?」
阿季沉默不語。
此番,他雖利用了秦琨玉的邪念,但到底,在麗水河中,將他打撈起的人,是秦琨玉。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秦琨玉救了他的命,此時若在薛漪面前道出秦琨玉的名字來,無疑,是將刀劍置於她的頸上。
她不仁。他卻不能不義。
這些年,他在軍中得一眾弟兄們愛護,不就是因為一個「義」字嗎?
薛漪看著他為難的模樣,一擺手,道:「我知,刺客有刺客的規矩。我不勉強於你。」
須臾,她嘆了口氣:「其實,我隱隱約約地,能猜到是誰。只是,不敢相信,她會出此下策。」
阿季仍是不語。
薛漪起身,推開窗。
月圓之夜。
光華滿天。
月如西子之明眸。
薛漪道:「入王宮,做王后,不僅是一份榮耀,亦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我祖父追隨老齊王開疆拓土,使得西隅彈丸之地逐漸強大,與大梁南北抗衡,直至天下兩分的局勢。當今的王上,亦心懷壯志。後宮之責,在於輔佐王上,以『賢』字當先。容貌與才華,可以錦上添花,卻不是立後的關鍵。這一點,她總是想不通。」
秦琨玉年長她幾歲,同為錦都官家女,兩人自然是相識的。
她是何其通透的一個人,話里話外,何嘗不知秦琨玉的執念。
「我本無意為後,可我知道,王上為何選我為繼後。既選了我,我便會好生做王上的賢后。玉姐姐以為,沒了我,她便能得償所願嗎?不。曹太后在世的時候,便說過,玉姐姐其人,聰慧有餘,而氣度不足,不宜為後。」
薛漪稚氣未脫的臉兒在月光下籠上一層傷感。
「我會給玉姐姐寫封信。她若從此收斂,便罷。若不能,我與她自幼相識的情誼,從此便也沒了。」薛漪思忖良久,道。
阿季拱手:「大齊有薛姑娘為後,是大齊的福氣。」
薛漪笑了笑:「方才聽大俠說,你叫作梅季,是嗎?」
「是。」
「那我便不叫你大俠,生分得緊。我是家中獨女,無有兄長,我喚你梅大哥,可好?」薛漪黑漆漆的眼兒中閃出些許俏皮來。
「薛姑娘高抬在下了。」阿季拘謹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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