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川剛剛跑得太急,胳膊的傷觸動,吸了口涼氣。
苻妄欽想伸手扶她,手僵在半途。
「蠢女人,你不會武功,為什麼要去攪別人的渾水。」
「誰是別人?」
「除了我以外,都是別人。」
第35章 孩子埋在哪裡
梅川裝作沒聽見,一轉頭,笑了。
這個討厭鬼。
幼稚。又凶。還理直氣壯的。
怪不得史書上將他胡寫成那樣。
暮靄之下的宮牆半睡半醒。
苻妄欽見她轉頭,看不到她的表情,以為她還在難過。
他俯下身來。
他過去的世界裡,黑白分明。他是一個永遠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現時,面對這樣一個突如其來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女人,他不知拿她怎麼辦才好。
一隻大手伸到梅川眼前來。
他的手心滿是常年拉弓握刀磨出的繭。
他面無表情:「以後,你要是非要去,帶上我。」
他還是從前的立場。關於黨爭,他不站隊。他只要她平安。
梅川將手伸到他的手心中。
四月的風真好。
溫暖襲人。
四月的宮廷,沒有大紅大紫,沒有鬥豔爭輝,只有一片片的清新淡雅。
梅川道:「陛下準備出兵邊關了嗎?」
苻妄欽搖頭:「不會。前陣子,跟大齊的戰事膠著許久,好不容易才拿下天安。陛下心裡頭明白,大梁需要休養生息。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向邊境的蠻夷開戰。他只是囤兵邊關,以備萬一。」
梅川沉吟道:「依我看,塞北縱便心有不滿,這個節骨眼兒上也不會挑釁。他們的阿古拉王子病入膏肓,王帳裡頭虎視眈眈。內鬥才是塞北王第一要緊事。」
苻妄欽伸出手指,在她腦瓜上一敲:「你別操心這些,養你的傷緊要。」
他從懷裡掏出一把短笛遞給她。
那短笛式樣很特別,不像是竹子做的,卻像是某種小獸的獸骨。
難得有這樣纖薄的獸骨,晶瑩剔透。
苻妄欽道:「你下次有危險,就吹這把短笛,它的聲音能傳很遠。」
梅川握著那短笛,愛不釋手。
「這等精巧之物,你從何處尋來的?」
苻妄欽道:「在故鄉的時候,母親向一個高人求來的。我小時候得過一場痢疾,險些夭折。幸得一個高人所救。他說,這把短笛是拿一頭夭折小獸的獸骨做的。那小獸為我擋了災。母親囑我帶在身邊。」
梅川笑:「你不是不信這些嗎?」
「是不信。但,亡母之託,我要遵的。」苻妄欽的聲音難得的輕柔。
梅川想了想,道:「既是囑你帶在身邊,還是你留著吧。」
苻妄欽執拗道:「你便是我,沒什麼分別。」
梅川鄭重地收起這短笛。
他的情話就像一塊粗糲的石頭,笨拙,卻厚重。
「阿季,等明年,明年就好了。」
苻妄欽一愣。
他在夢裡也曾聽過這樣的話。
那白梅落了一地的花瓣。他還是沒辦法抑制自己不想她。
妄欽。忘情。那位高人給他取的名字。
在遇見她之前,他的確是沒有情的。他握著他的青龍長刀,跨著他的天驄烈,孤傲而冷漠地活在這個世間。可她讓他有了牽掛。
為什麼算命先生說他不能動情呢?
苻妄欽道:「明年……有什麼特別嗎?」
梅川認真道:「阿季,明年,如果我們都好好兒的,我就帶你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仙境。」
他啞然。
他以為她在逗他。
他附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梅川臉登時紅了,啐了他一口。
更鼓響了,宮門快要關了。
他看見梅川的窘態,大笑著離去。
梅川站在原地,好一會子才醒過神來,臉上猶然熱辣辣的。
方才他說的是:「你穿著紅衣,與我洞房,便是最好的仙境。」
後來的後來啊,梅川便是穿著紅衣,站在殺紅了眼的苻妄欽面前,拼盡全力大喊一聲:「阿季,你住手——」
命不可說。
命說不得。
這廂,梅川折身回到醫官署,太子早已離去了,那瓶藥擺在簸籮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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