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羊湯的香味就飄了出去。
紀禾趁著人還沒上來的時候觀察左右。
她的左手邊是一個賣菜的大叔，他正把車裡拉來的菜往地上擺，紀禾看了一眼就發現平時都十分新鮮的綠色菜葉子今天看起來有些蔫吧。
她湊過去蹲下，伸手幫大叔幹活，隨口搭話：「叔，在這擺攤多久了？」
「有一年嘞，姑娘你這臉生，今天剛來的？」大叔看有人幫忙還挺高興，一邊搬青菜一邊和紀禾嘮嗑。
「昨天來了一會，看著生意還行，我今天就接著來了，叔你這青菜咋有些蔫吧呢，昨天我看不這樣呀。」
紀禾蹲在攤位前，一點點幫大叔把綠葉青菜擺放整齊，看見大多數菜葉子都蔫吧。
這不太對勁。
這是早市不是菜攤，應該不會來賣隔夜的菜。
「別提了，這天太熱，今早從菜地里摘下來時候還不這樣，只這一路的功夫這葉子就有些打卷。」
大叔看著攤位上的蔫吧菜，也有些發愁，這早市都是大爺大媽，挑的很，他怕今天菜賣不出去。
他一邊說話，還一邊拿出噴水壺往菜葉子上噴水。
噴上水的菜葉子看起來比剛才好多了。
紀禾還想再說什麼，可一抬頭就看見有人來買羊湯，她只能把話憋回去，揚起笑臉，專心幹活。
她煮的羊湯料足，味正，給的羊雜多不說，裡面還有不少羊肉，昨天吃好的人，今天又跟著過來買了。
客人逐漸變得多了起來，紀禾忙的手不沾地。
就在她正全身心投入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驚呼聲。
「紀禾？」
聽到有人叫她名，紀禾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望去。
面前站著一個穿著運動裝的中年婦人，此刻正一臉探究的望向紀禾，眼睛還不停地在她的攤位上來回掃視。
看見鴨腸、鵝腸，眼中流露出一絲喜色。
這東西可貴的很，既然這丫頭在這買，今天是不是能多吃點？
還沒等到紀禾說話，她就自己拿起紀禾放到一邊的一次性餐盒就開始夾，嘴裡還不停大聲念叨：
「你這丫頭可真是的，有這手藝也不讓家裡人嘗嘗？一點都不知道孝順老人」
她下手狠，專挑最貴的鴨腸下手，雞腸連碰都不碰，幾下夾下去就快把一整個餐盒裝滿了。
紀禾看的眉毛直抽。
她一把握住面前女人的胳膊，把她手中的餐盒搶了過來，笑道：「大伯母，鴨腸是辣的，老人吃不了，我給你盛一碗羊湯吧？」
女人手中餐盒被搶還有些不樂意，她撇了撇嘴，揚起笑臉：「行啊，那就給我來5碗羊湯，多給點羊雜，在把這些鴨腸都給我裝上，我回去嘗嘗，吃好了我再來。」
紀禾笑容不變，把手中的鴨腸放到另一邊，那一次性餐盒裝了一份羊湯遞過去：
「大伯母，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客氣了。我爸媽去世欠了300w的債，現在天天有催債的上門，說我要是還不出，就要找上我爺我奶那邊幫忙還。」
「我好一頓求他們，他們才讓我來早市支個攤子還債的，我每天都要把利潤交上去的，如果不達標，他們就威脅我，說要去找你們。」紀禾看著大伯母臉上難看的表情，嘆了一口氣，繼續往下說：
「大伯母，我這段時間一直沒去找你們，也是怕把他們引到你家，既然咱們今天在這見了，大伯母，方不方便我借點錢？我也不多借，10w就行，先把欠著的錢還一部分……」
站在紀禾面前的女人臉色難看的可怕，她四處轉頭看了看，碰到直視她的人就覺得像是討債的。
她暗自在心裡唾罵了句，死了都不省心，留一屁股爛帳！
回過身一把搶過紀禾舉著的羊湯，連鴨腸都不要了，一句話都不說，扭頭擠出人群，頭也不回的走了。
紀禾在後面大聲喊：「大伯母，慢點走，看點車。」
女人聽到這話就和身後有狗追似得，走的更快了，很快消失在了人群里。
紀禾低下頭，臉上笑容沒什麼變化，繼續賣羊雜湯。
「要蔥花香菜不？」
「要。」
「好嘞，昨天你來買過，老客戶，我多給你盛點羊雜。」
人忙起來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即使是早上，溫度也不低，紀禾又站在煮沸的羊雜湯前面，身後的衣服早就濕透了。
等到羊湯賣光後，紀禾低頭一看表，已經八點半，快收攤了。
攤位前的羊雜和羊湯都已經賣光，就剩下些鴨腸、鵝腸之類的了。
這東西貴，買的人不算太多。
紀禾低頭開始收拾東西，她把不鏽鋼大桶放回三輪車上放好，這才走向她右側的攤位。
是一個30多歲的女人在賣豆腐。
看見紀禾走過來立刻揚起笑臉：「妹子，來塊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