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浣不明白謝炳為什麼一瞬間產生如此濃烈的情緒。
他向來溫潤的眼眸中,似有一場狂烈的風暴,他凝視著她,像是也要把她吸入其中。
蘇浣不知道如何面對他的眼睛,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問題,撇過頭去不敢言語。
她的耳邊傳來謝炳自嘲的輕笑。
而後是幾乎破碎的話語,輕輕淺淺,卻像是冬日的雪絮提前飄下,滿含冷意。
「蘇浣……在你眼裡,我究竟是什麼?」
「是無法信任的朋友,應付別人的丈夫,還是無關緊要的人?」
謝炳一聲聲地問著,溫柔到了極致,卻無人看不出他臉上的哀慟與眼中的酸澀。
蘇浣心中重重一跳,猛地搖頭,喃喃道:「不是的,不是的。」
謝炳當然是她很重要的朋友,或許,在她心中已經不只是朋友。
「蘇浣。」謝炳嘴角勉強扯起一個弧度,「今天並非是偶然,我是專門為你而來。」
這句堪稱表白般的話語,說它的人語氣中卻不見一絲歡喜。
蘇浣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到謝炳繼續道。
「可下一次,我未必會來。」他的表情變得有幾分疏離冷硬。
那被上天雕琢過一般的眉眼,明明近在咫尺,此刻卻遠得仿佛難以觸及。
蘇浣怔愣在了原地,微風撥亂了她的發梢,也亂了她的心。
她驀然想起當初李明義跟蹤她,謝炳一字一頓盯著她的眼睛,認真給予的承諾:「只要你需要,我隨時都在。」
可如今的謝炳冷漠得與當初判若兩人。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呢……
還沒等她想明白,就見謝炳退了兩步,與她緩緩道別:「蘇浣,再見。」
這一句再見,嚴肅又鄭重。
而後謝炳逼著自己不再看蘇浣,邁著修長的雙腿,轉身離開。
她依舊明艷如海棠,可他的心里早已廢墟一片。
蘇浣回過神來,不遠處的青年腳步匆忙,卻讓她產生了許多不安——
仿佛今天讓他離開,她就會錯過什麼很寶貴的東西。
蘇浣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她氣喘吁吁地攔住他:「謝炳!」
在夜幕下,蘇浣身影輕晃,風姿綽約,可與成熟氣質不符的是那雙真誠的眼眸。
水靈靈地望著謝炳,不糅雜一絲虛情假意。
「謝炳,抱歉,沒想到今晚的事情讓你產生了這麼多不好的感受。」蘇浣抓住機會,語氣急促地對他道。
「你不是無關緊要的人,你是我……」
她停頓了幾秒,似乎在糾結如何措辭。
「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她的話語擲地有聲。
若是放在以前,謝炳定然會因為這句話而欣喜萬分。
可他的眼前浮現出那晚蘇浣獨自奔赴西臨市的身影,還有那一桌無人問津的殘羹冷炙。
她騙人。
她壓根就沒把他當成朋友。
興許還會顧慮他,是否會阻礙她與盛雲竹的重逢。
蘇浣期待地望著謝炳,卻見他冷峻的面容並無變化,周身的氣壓甚至更低了幾分。
從前那雙盛滿細碎星光的眼眸,如今晦暗不明,讓人琢磨不透。
「早點回去吧。」蘇浣聽到謝炳古井無波的聲音。
——
蘇浣覺得自己和謝炳之間變得十分奇怪。
兩個人的關系就像是走到了被堵死的小巷,又仿若一團亂糟糟的毛線,找不到出口,亦找不到源頭。
細想起來,似乎謝炳是在西臨市下雨那晚開始生氣的。
可她與盛雲竹清清白白,沒有半分逾越之舉。
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處理妥帖,如今一切回歸正常。
更何況謝炳當初都幫她一起找盛雲竹了,他又生哪門子氣?
萬籟俱寂,蘇浣耳邊只有細細的嗡鳴,窗簾被她拉得嚴嚴實實,一點光也透不進來。
她的腦子裡滿是謝炳冷然疏闊的眉眼,怎麼也揮之不去,竟然翻來覆去了半晌也沒有入睡。
既然睡不著,蘇浣乾脆坐起身來,摸索著開了床邊的燈。
她的視線被地板上那毛茸茸的小兔子拖鞋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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