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那手緩緩攤開,接住了一片絨絨柳絮。
眼前的少女面色如常,平靜地將手一傾,那絮便就伴著春風又飄搖往前。
他忽得挑眉,剛巧對上屋內人看來的眼,許是因為夢中剛哭過,那眸子帶著一點水色,倒叫人顯得越發無辜。
咳!
嗓子癢,他作勢清了清,抬手粗魯掃了掃自己的腦袋:「還有麼?」
「沒了。」對面接得自然又順遂,微微揚起唇角。
他凝了一眼,轉身往隔壁書房大門去,不忘提醒:「上課了!」
嚴之瑤收回手,低頭看了看,停了一瞬才折身往外去。
一進書房,便就見少爺已經坐在了桌前,此時正板正著一張臉,很是嚴肅地點了點書桌對面的椅子,像是要與她好好談事的架勢。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兒是他的地界。
哦,對了,原本這兒確實是。
嚴之瑤沒與他計較,依言坐下。
其實她也有心探探他的口風,蔣氏那邊一直沒有與她提,所以關於那日寒邃究竟為何而來,便也沒有定數。裴成遠既然去了,許是知道些什麼。
思及此,她沒等對面張嘴就先開了口:「方才,你誤會了。」
「嗯?」裴成遠一手撐在桌上,另一邊胳膊搭在扶手上,整個人側靠著椅背,虛虛瞧著,「誤會什麼?」
「沒有,心心念念,寒編修。」
哦。
裴成遠屈指有一搭沒一搭地點著桌面。
小啞巴滿臉寫著真摯。
其實原本這事是可以揭過的,他沒想到這人還會自己重提。
怪事,不合邏輯。
怪事,嚴之瑤也想,怎麼的一開口就像是她被審判似的。
撞破她小憩的人是他,現在怎麼像是她上趕著要與人解釋。
再者說,她憑什麼與他解釋這些?
要命!怎麼能用這個引頭,便是再想打探寒邃,也不需得將自己賣了啊。
三次了——
她這是坐實了那搬石頭砸腳的猴子啊!
懊喪間,敲擊聲停住,她跟著挺直了肩背,見少爺扣案的手指一收,悠悠道:「哦,懂了。沒有心心念念,只是偶爾想一想。」
嚴之瑤:「……」
裴成遠覺得自己判斷得很是正確。
關於寒邃,他曉得確實有不少小姐家很是心儀。
只不過麼,寒邃雖是探花郎,卻出自寒門,自古寒門士子不比其他,總歸是要被這京中人家好生掂量後才有結論的。
講求門當戶對的不會看中他,想要收為門生好生培養成女婿的也還需觀望,萬不會輕易出手,畢竟以寒邃前年才剛拿到的探花郎的資歷,還遠沒到被評估清楚的時候。
裴成遠看著嚴之瑤欲言又止的臉,突然想起裴柒給他嘮過的八卦,說是當時三甲剛出沒多久,寒邃門前冷清,唯有剛回京不久的嚴將軍熱情請他過府一敘。
難怪,當日在守正齋里,那廝就巴巴護著小啞巴,原來他們本就認識。
所以——
她是在拐著彎地想打聽寒邃來府的目的?
也不算拐彎,畢竟她這彎可是打得筆直筆直的。
他皺眉瞧住少女。
他就說那廝膽子忒大,竟敢主動出擊,連他侯府的門都敢上,怕不是忘了自己是誰。
原來是有前情。
要這麼說的話,她現在偏生自己提起,還不僅僅是為了打聽,難道是聽說了那日他鬧晚宴攪了她姻緣的事情,想來與他興師問罪?
裴成遠心思一沉。
嚴之瑤不知道他盤算什麼,只覺得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更恐怖了些,幽深得不像話。
怪瘮人的。
她別過眼:「沒有心心念念,也沒有想。」
說完,她心呼一口氣,也不知道這少爺是有什麼魔力,每次到了他面前,她說話都能順溜不少。
掙命一般。
裴成遠卻是不信的:「不可能啊,夜有所思日有所夢。」
嚴之瑤:「……」
他方才說的什麼?好像哪裡不對。
沒等她細想,少爺便就又問:「你喜歡寒邃?」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分明冒犯,問的人卻坦然地透著天真。
嚴之瑤被十足噎住了。
「喜歡他什麼?」裴成遠不知何時已經抓了一隻筆桿子來,此時正輕巧轉著,繼續漫不經心地問,「喜歡他——會認字?會讀書?」
「……」
「這不是人都會?我就會啊。」
嚴之瑤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罵人了。
少爺還在繼續:「哦,不夠是吧,那……再加一張好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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