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歲往遠處的白玉長階上看去。
一個青衣男子軒然霞舉,一手背在身後,遙遙看向這裡。方才便是這人用著穗歲十分熟悉的清冷音色,在同那些身份尊貴的神官們辯論。
可是他此刻的容貌卻與穗歲印象中的人截然不同,不染一絲纖塵的銀髮隨風微微飄動,灰紫色的瞳仁清澈得泛不起一絲漣漪,卻像是能將天地萬物倒映其間。
這雙漂亮得失了實感的眸子,正凝視著她,還隱隱透露出兩分慌亂和無措來。
他們方才管他叫什麼來著?殿下?
銀髮灰眸,能被神官以如此尊敬到極致的態度稱呼的,還能有誰?
穗歲愣在原地,都不知道黎岄什麼時候走到自己身前。
姜林暉:「神後殿下您怎麼把……」
雨溪逢:「……小林暉,我近日正好有些不適,來都來了,要不你去我寢宮一趟替我看看藥方吧。」
姜林暉:「殿下請。」
兩個人愣是沒敢和穗歲還有黎岄多對視上兩眼,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於是寬闊的殿前廣場上,頃刻間只剩下黎岄和穗歲兩個人,還有輕輕撩起兩人發梢的風從他們之間穿過。
黎岄和穗歲同時道:「對不起。」
穗歲愣了一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亂走,我……那個,您……我該要怎麼行禮?」
黎岄:「……」
他都不知道該說自己的母親什麼好了。
「但是……」穗歲突然垂下頭去,有些沮喪道,「您也不該這樣騙我的。」
她曾經聽岑琅給她介紹過神宮中的幾位殿下,這樣推論起來……堯堯的爹爹應該就是那位傳說中的神子殿下,而堯堯便是神孫小殿下了。
以她的身份,原本是沒有資格稱呼小殿下為堯堯的。
難怪他們沒有一個人敢把自己的全名告訴給她。
「對不起。」黎岄忽然慌了,「我們別在這裡說,我回儲宮和你慢慢解釋好嗎?」
說完,他就靜靜地等著穗歲的回應,仿佛那是給他的一張判卷。
穗歲沉默許久,才輕輕點了點頭。
黎岄小心翼翼地伸手搭在穗歲肩膀上,下一刻便將她帶回了儲宮。
在得到穗歲回答的一剎那,黎岄心中忽然燃起了希望的燭火。其實他都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了,他們聯手把穗歲欺騙到如此地步,不論她多麼生氣,是否將他之前做的一切努力抹去,那也都是他該得的。
黎岄把穗歲帶去了書房,等她坐下後,才鄭重地重新介紹自己:「我……是太子黎岄。」
穗歲已經從之前的震驚和錯愕之中醒來,聞言沒作任何表態。
黎岄抬眼去看她,雖然沒從穗歲臉上見到任何惶恐,卻明顯也不是驚喜的表情。他一時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沮喪,可心中知道再無回頭之路,只好繼續說:
「我也不是一個普通的武官,出生就因祝融神相受封戰神。」
穗歲咬了咬下唇,仍是不發一言。
黎岄再坐不住,起身到穗歲跟前蹲下,看著她說:「可除了身份以外,我發誓和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再沒有騙你的了。」
那些他能帶給她的一切,以及吐露他所有心聲的表白,全都比日月光輝更為赤誠,萬古不磨。
可是黎岄也知道,穗歲可能也不會再相信這些了。
他不怪雨溪逢自作主張把穗歲帶到大殿之前,也明白母親的一片苦心,只怪自己沒有把握好機會,這麼多時間與穗歲相伴下來,都沒能讓她喜歡上自己。
他到底不是那個讓穗歲割捨不下的禾山,奢求不來她的忠貞不渝。
穗歲撲閃著眼睛,從坐在椅子上的高度垂眸看著黎岄的頭頂,還有他筆直下垂的睫毛落在眼下的陰影,輕聲問:「您還有要說的嗎?」
黎岄搖了搖頭。
「那我能問您問題了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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