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頭頂上方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低聲嘆息,但飄入耳朵的話卻很清楚,是無奈又是妥協,「萊萊,我該拿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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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萊不知以何種心情度過這晚。
清早起來,拉開窗簾往下望,發現小區門口停著的那輛熟悉的黑色吉普。
他早到一小時,也不知給她打通電話,就這麼在樓下乾等著。
嘉萊淺淺揚唇,笑話這人真死心眼。
推著行李箱從房間出來,江夢已經做好早飯,她笑著沖嘉萊講,「吃過飯在走吧。」
母女之間沒有隔夜仇,嘉萊默了會,鬆開握住拉杆的掌心。
江夢抽出椅子坐在她對面,給嘉萊遞來一杯熱牛奶。
嘉萊掀起眼皮,接過喝下半口。
一來一往,這場紛爭無聲落幕。
食慾不佳,嘉萊只啃了一半三明治,喝完剩餘的半杯牛奶,她平靜對江夢說,「我走了。」
「好,我就不送你了。」江夢唇角挽了個笑。
嘉萊點頭。推著行李箱走到玄關,手放在門把,正欲往下用力,江夢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萊萊,這趟從桃花村回來,就和白澤斷了吧。」
嘉萊嘴唇緊抿,十秒鐘後,才逐漸鬆開一道口子,從喉里滾出一個字。
江夢聽到答案,音色也柔了幾分,「走吧,到了記得和我報平安。」
……
黑色吉普的後備箱已經打開。
白澤穿件黑色衛衣倚在車門,嘉萊從小區出來那一瞬,他長腿一邁就去接她手裡的行李箱。
那行李箱對他來說重量很輕,他單手提著平穩放在後備箱。
弄好行李,他又來接她。
近一個月沒見,他頭髮又剪短一些,回到兩人初見時的寸頭,襯得人越發精神。
白澤垂額,他的臉逐漸湊近,唇角露出抹淺顯的笑意,依舊痞氣。
吐息間,嘉萊又聞到屬於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你怎麼來這麼早。」
嘉萊的手被他牽著往車邊走,聽他吊兒郎當地講,「還不是您召喚得急,我不敢耽誤。」
這話惹得嘉萊一聲笑罵,「狗樣。」
給她打開副駕,車門關上後,白澤繞過車頭向主駕駛走,晨間的一縷燦光照在他鬢角,他冷峻的眉眼往駕駛室瞟,幾分肆意幾分漫不經心。
嘉萊心下一顫,撩得很。
上車,關門。
白澤發動車子,順口問了句:「最近過得怎麼樣?」
「挺好的,你呢?」
白澤搖頭,說了句不太好。
嘉萊疑惑,見他專心看路,暫將疑慮壓住。
奇怪,兩人這麼久沒見,按理說該有說不完的話才對。
車內氛圍卻很奇怪。
嘉萊肩膀抵著車窗,專注看外面,主駕的男人專心看路,時不時瞄一眼嘉萊那邊的反光鏡,也不看她。
路過一家便利店,白澤停車,解安全帶時撂下一句,「在這等著。」
嘉萊乖乖待在車裡,五分鐘後,他拿著兩瓶純淨水從便利店走出。
上車,他將嘉萊那瓶擰開,給她。
水是溫的,嘉萊拿起來喝下幾口。有幾滴順著嘴角滑落,沿著脖頸方向,經過鎖骨沒入衣領。
白澤瞧著水珠移動的方向,咽了下喉。
喝夠了,她唇角還殘留水漬,嘉萊正想抬手抹去,白澤舉起她手臂高過頭頂,上半身越過操控台往她那邊壓。
他伸出舌尖替嘉萊將水漬卷的一乾二淨,然後喉結動了下,心想,明明買的都一樣,為何覺得她的水分外得甜?
「怎麼長這麼大還不會喝水?」他鬆開手,輕聲笑著,沙啞的嗓音,訓斥的腔調,怎麼看怎麼一副得了便宜又賣乖的樣兒。
嘉萊食指戳著他胸膛,將人原路移回,嘴唇因為浸潤而顯得圓潤飽滿,她輕輕吐息,「我再不會喝也不用你來教我啊?」
白澤胸腔發出一絲悶笑。
經此一番,他終於恢復本性,單手握住方向盤,另只手空出來去玩她手指,捏她耳垂。
嘉萊使勁推開他,不耐煩地說,「你擼貓呢?能不能專心開車?」
「行。」白澤老實了。
但嘉萊完全小瞧了他。
車子不是往桃花村方向去的,她不知他要將車開到哪,遂問:「我們不回桃花村嗎?」
「回啊。」 他緩了緩,悠悠道,「但現在不急。」
嘉萊:「?」
等她反應過來時,白澤已把車子停在酒店門口。
親手為她解開安全帶,他眼睛緊緊勾住她,白澤只對嘉萊說了三個字,「想不想?」
嘉萊被他迷了心神,唇角勾出一絲迷人的笑容。
下一秒,她單手打開車門。
到前台,白澤掏出身份證訂房間,前台辦好入住手續將房卡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