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姜旻不歡而散,我讓萱萱把麟趾殿所有的阿芙蓉都拿去沉湖,姜旻與彤管使爭吵起來,推搡間肖溪前來阻攔,被人帶著摔下了台階。
「見肖溪摔下,陛下沒有再做糾纏,而是下階去扶肖溪。阿芙蓉就被我們拿來了,已經沉湖。」
「你說……他沒管阿芙蓉,而是去扶了肖溪?」
萱萱點頭:「是。」
「裝得倒是好,表面上為阿旻出頭,實則他吸阿芙蓉也不管。被人發現,就說是她人微言輕,阻攔不得,可如今一看,她哪裡人微言輕?她在阿旻心中的分量怕是比我這個姐姐還要重。」
「先前已查明肖溪來歷,遲早要動手,不如……」
「先不要打草驚蛇,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人,否則再換一個人來,找起來也很麻煩。」我道,「繼續盯著。」
秋夜的月亮來的早,庭院裡紫藤已然凋落,金桂卻猶如碎金般開始點綴在枝丫間,送來幽幽清香。
遠處的宮殿燭火層層點燃,夜風颸颸,所有人都在遠方,無人為伴,深宮寂寥。
公文批累了,我打著哈欠叫萱萱進來讀,江東澇災已近平緩,江南的溝渠已經修完大半……越聽越迷糊。
不知何時小蠻進來了,萱萱聽到消息連忙將我叫醒,湊近附耳道:「殿下,陳蘊娘子逃婚失蹤。」
第25章 我看著她:「做我身邊的……
你喜歡的人要娶另外一個女子,那你對那個女子會懷揣怎樣的心情呢?
嫉妒?厭惡?懷恨在心?
父親有很多姬妾和孩子,母親雖為他的妻子,但我從未在她的眼睛裡看見過他對其他女人有一絲一毫的憎恨。母親說,那樣實在是太無趣了。人這一生能看的風景很多,能做的事情也很多,為了一個男人一點小情小愛爭風吃醋、你死我活實在不值得,何況那些女人和自己比又能幸運幸福到哪裡去呢?
她不需要父親的愛,她只需要皇后的位置和我們兩個孩子。
母親不愛父親,丈夫也只是東家,所以她能做到無動於衷。
可我與裴仲琊並非如此。我曾以為,能在情竇初開的年紀遇見他的我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有多少人能在年少時就找到與自己完全契合的忠貞的戀人呢?母親沒有,韋莯也沒有。我少女時光中唯二親密的人都無法獲得詩書中都歌頌的愛情,可我竟是如此幸運,讓我遇見了。以致於我從未想過我們的分離。
陳蘊。一個陌生的女人闖入我們之間。我甚至沒有見過她。
傳言,她自小長在江東,心性自由,無拘無束,又博覽群書,尤擅算數天文,跟隨外祖父遊歷天下,去過比我更多的地方。
她應該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好到讓裴開項覺得她應當能夠取代我在裴仲琊心中的位置。
可我從不覺得這件事會發生。
我是取代不了的。我知道。
但陳蘊也是不可辜負的。
裴仲琊以國事躲避婚事我能猜到,但陳蘊這種自焚式自救我卻是未曾敢想。
陳蘊,一個遍遊人間的女子,一個追求自由的女子,一個敢忤逆父母與裴開項的女子。
簡直讓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嫉妒嗎?怨恨嗎?厭惡嗎?
沒有。
有的,只是好奇、艷羨與欽佩。
夜色漸濃
「人還沒找到嗎?」
「沒,除了我們,陳家也在秘密搜尋,他們還不敢讓裴家知道。但是我看裴開岫已經察覺出了什麼,叫人去陳府拜訪。陳邦昌應對得體,沒有顯露出什麼。」
「裴開岫……」我咀嚼著這個人的名字,笑道,「看來裴府裡頭也不太安生啊。有人想趁著裴家主人離開長安的日子搞點動作——我們一定要比他們更早找到陳蘊。長安宵禁,她必定沒能走出宣陽里,除了官驛傳舍外,私人賃屋也要去找,再破爛一點的地方也要去找。陳蘊走南闖北,不是養在深閨大院裡的嬌小姐。她想跑,必定會想盡辦法躲藏。」
彤管使去了一人又一人,每過去一炷香就回來一個人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