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染?」祝遙梔面上一片慌亂,「怎麼會這樣?」
「天災更加嚴重了,」曲漣皺眉,「暴雨流向天空,還在奪取地上的生機,禁地周圍都乾涸了,萬物死寂,只有那些孽物在生長。」
曲漣見她害怕,還安慰了一句:「別擔心,菱鎮今晚沒有天災,我們是安全的。」
祝遙梔點點頭,「有曲姐姐在,我就不怕。」
「那我和師弟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曲漣帶著應泊川走了。
祝遙梔正想關門,司空玉卻忽然問了一句:「師姐,你手上的合歡印……是真的嗎?」
祝遙梔:「不然呢?」
司空玉眼中生出些許暗色,「師姐真的對一個凡人,喜歡至此?」
什麼凡人?
祝遙梔怔了片刻才回想起來,她隨口騙曲漣說給一個凡人下了合歡蠱,看來是曲漣告訴司空玉的。
「是或不是,都與你無關。」祝遙梔轉身關門。
「若我說有關呢?」司空玉卻抬手抵住即將合上的門扉,直接踏進了祝遙梔的雅間。
祝遙梔眯起雙眼,「誰允許你進來的?沒有禮貌的狗東西。」
「我知師姐心中有怨氣,」司空玉又朝她邁了一步,「所以師姐裝作與我生分,裝作厭惡我。」
「可是師姐,我一有危險,你還是會耗盡靈力來救我啊。」
「……」祝遙梔無語了。
普信男,真下頭。
要不是系統吵得她頭疼,她才懶得救呢。
司空玉見她沉默,話語更加篤定了:「師姐心中一直有我。」
祝遙梔被噁心得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祝遙梔忍無可忍,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無比清脆。
她扇得用力,直接把司空玉扇出門外。
司空玉跌坐在地上,被她這一巴掌扇得有些懵。
祝遙梔扇完還得洗手,受不了了,下次扇他得墊上淨塵符,巴掌帶靈符,邊扇邊消毒。
她指了指旁邊神情安靜得有些呆滯的朝璃,冷笑著說:「帶上你的蠢貨師妹,給我滾。」
哪知司空玉卻捂著被她扇過的半邊臉,忽然低低地笑了出來。
祝遙梔:?
不會吧,這一巴掌還給這狗東西爽到了?
司空玉笑了幾下,盯著她手心的合歡印,有些得意地說:「若是真的喜歡那個凡人,師姐的蠱毒怎會至今未解?師姐不過是拿他與我賭氣罷了。」
「弄香樓那些小倌說,師姐身邊跟著一個男人,也是一身白衣。師姐,你看著他的時候,心裡在想誰呢?」
「想你什麼時候死。」祝遙梔都要無語了。
這什麼強盜邏輯?
不是,人家穿白衣服怎麼你了?還玩上替身文學了。
這時,旁邊的朝璃忽然渾身抽搐了一下,臉上神情生動了起來,她看了看祝遙梔身後的雅間,怔了一下,而後輕蔑一笑:「你在房間裡藏了什麼人?這種勾欄瓦舍的玩意兒,是不是形貌粗鄙,你才要藏著掖著啊。」
祝遙梔順著朝璃的視線往後瞥了一眼,燭火幽微,隔間的紗簾上映出少年邪神挺拔的身影。
司空玉聞言也看了過去,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朝璃嘲笑:「我當你給什麼人下了蠱,原來是這些下賤玩意兒。」
祝遙梔抱著手臂靠在門上,聲音裡帶了些警告:「我勸你最好閉嘴。」
「哈?你有本事藏男人,怎麼還會怕被我說?」朝璃囂張極了,抬步就要往雅間裡走,「來,把你的青樓小倌叫出來給我們唱個曲。」
但朝璃被拉住了,拉她的人居然是司空玉。
司空玉半跪在地上,仰頭看著祝遙梔,輕聲說:「師姐,別鬧了,被你護在身後那人配不上你,你不過是利用他來氣我,你喜歡的一直是我——」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忽然咳出了一大口鮮血。
朝璃飛撲過去,心痛得聲音都帶上了哭腔:「玉哥哥?」
祝遙梔皺眉往後退,避免被司空玉吐出的血濺到。
而司空玉渾身痙攣著,手死死得捂著自己的胸膛,俊臉因為痛苦而扭曲。
祝遙梔聽到身後傳來了淅瀝水聲,下意識回頭看去。
邪神拂開了隔間的紗簾,銀白觸手鋪滿整個雅間,暴戾地炸出鋒利尖刺,折射出一片凜冽寒芒。銀髮少年渾身濕漉,雪睫星瞳,美得像是勾魂的水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