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張揚的聲線從偏殿的另一邊傳來:「不知道刀宗首席會不會對自己的同門見死不救呢?」
李眉砂的反應很快,立刻轉身揮出一刀,剛復活的方楹早有預料地躲開,他抱著那名死去的閉目少女,直接伸手從少女的丹田中掏出一塊斑斕流光的蠕動之物,毫不猶豫地吃了下去,「戊四的羽花瞳,你不會用,乾脆給我。」
而幾顆眼球已經張開羽翼,輕柔地附在昏迷的曲漣和應泊川身上,花蕊一樣的細絲刺入兩人的脖頸,即將抽取他們的生命。
「首席要賭嗎?賭你殺我的刀,會不會比你師妹師弟被抽乾血肉還要快?」方楹笑得艷麗,他的瞳孔里綻出花瓣,眼尾也生出羽翼一樣的紋路。
李眉砂握緊了手中長刀,面如寒霜。
祝遙梔的面紗揚起一角又快速落下,李眉砂沒能看清她的面容。她不由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還好她最後一點靈力用去把方楹復活。
「豐盛敕令,以身鑄神台,」方楹指了指剛才那朵從他頭顱里綻出的碩大花朵,也不知是解釋給祝遙梔還是李眉砂聽,「方圓百里之內,所有的豐盛教徒都能藉此現身,我們新招的幾個新人也算機靈,懂得把這兩個小傢伙給我當人質。」
「所以,」他揚唇,笑得面如花色,「解開禁制,讓我們尊敬的聖女殿下離開——除非首席想看到兩具屍體。」
「……」李眉砂連背脊都繃緊了,整個人如勁弓滿弦,蓄勢待發。
這幾乎是一個死局,他放了魔教聖女,但方楹不一定會放過曲漣和應泊川,因為哪怕被他殺死,方楹也能夠詭異地死而復生。
雖然接觸不多,但祝遙梔看得出來,李眉砂生來就是上位者,這種習慣掌控全局的人,最厭恨被威脅。
而少年回頭看了她一眼,剛好對上她的視線,祝遙梔立刻移開目光,仿佛他的眼神里含了一擊斃命的刀子。
李眉砂抬手掐印,從他指尖飛出一道幽藍華光,瞬間鑽進了祝遙梔的心口。
方楹的聲音沉了下去:「首席這是做什麼?我的羽花瞳吸乾你的師妹師弟,只需一瞬間。」
李眉砂與他對峙,話語如淬寒冰:「如果你沒有說到做到,你們的聖女就會被我的靈息爆心而亡。」
「……」祝遙梔感覺心臟一緊。
殺千刀的李眉砂,給她等著,總有求她的時候。
方楹只好說:「首席放心,我絕不食言。」
實力差距之下,主動權只會掌握在李眉砂手中。
於是,那些纏繞在祝遙梔身上的水絲都散開了,整座偏殿的禁制也被解除。
方楹笑著囑咐了一句:「聖女殿下,您順便挑一塊副教主帶走,他很快就能長好的。」
什麼散裝副教主。
「……」祝遙梔有些無語,但還是就近拎起一塊副教主走了。
哪怕已經走出偏殿,祝遙梔還是感覺李眉砂冰冷刺骨的視線釘在她背後。
她想了一下,還是跑去了剛才的正殿。
李眉砂完全可以憑實力碾壓他們,為何剛才還要假裝魔教長老把她騙去偏殿?只能說明,正殿裡有什麼讓他忌憚的東西。
正殿厚重的石門在她身後合上,殿中央那段枯枝噼啪綻出幾個眼球,在它們的溫柔注視下,副教主的殘肢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生長,血肉蠕動,鮮花盛放,轉眼又是人模人樣了。
「多謝聖女殿下。」副教主裹上一席黑袍,言笑晏晏。
祝遙梔揉了揉眉心,「趕緊走,李眉砂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
她總算知道為什麼霎雪劍和曇釋刀自古以來就是宿敵了,她真心希望有一天能把李眉砂狠狠踩在腳下。
「殿下放心,這座地下宮殿是活的,現在我們已經遠離弄香樓了,只有那座偏殿留在那。」副教主說。
聽起來,這座地下宮殿的各個部分都是可活動且可拆卸的,難怪這些魔教這麼能藏。
祝遙梔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系統又開始吵她了:「你快救救司空玉!他還在弄香樓下面!」
祝遙梔已讀亂回:「嗯嗯,弄香樓是個好地方。」
系統焦急地發出尖銳爆鳴:「如果司空玉發生意外,這個世界就會崩塌!你也會被強制遣送回原來的世界!」
祝遙梔無奈,只好說:「好吧,我去救他,行了吧。」
系統才滿意地消停了。
而這時,正殿的殿門又被敲響。
祝遙梔下意識緊張了起來,沒辦法,上次敲門的還是李眉砂。
這次又是誰?
反正不可能是方楹,膽敢威脅李眉砂,現在估計已經被李眉砂就地處決了。
副教主說:「殿下莫慌,是腥風血雨樓的長老,夢驚鵲。」
祝遙梔遲疑,「腥風血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