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至嶠一屁股坐在沈邇邊上,長臂一圈,把人攬在懷裡,低聲問:「到底怎麼了?因為Chris那蠢貨?」
下午的比賽,謝至嶠就在車房的後勤區。將Chris一系列愚蠢至極又負氣鬥狠的騷操作看在眼裡。麥拿輪今年的新車已經快出新高度了,這樣級別的車,送上門的杆位竟然只得一個第五,謝至嶠對麥拿輪的用人標準無語到極點。
不過……他低頭看看臂彎里安靜的,乖極了的Alber又覺得麥拿輪在技術總監的用人方面,有著上帝的恩賜。
沈邇不說話,以微小的幅度縮進謝至嶠的肩窩裡,良久,搖搖頭。
「抱歉,我只是有點冷。」
像一隻戴著黑色晚宴領結,嬌弱首禮節的小貓咪。謝至嶠立刻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他胸前。清新的柑橘味道包圍著沈邇,一小部分聲音重新回到他的耳朵里。
「好點了嗎?」
沈邇點點頭,謝至嶠用指腹勾了勾他的睫毛,微濕的觸感讓他的心軟乎乎的。
「寶貝兒……」謝至嶠試探得叫他,沈邇只是依舊斂下眼睫,沉默。
「看著我。」
沈邇抬眼看去,他的目光黏在謝至嶠身上,眼底有很濃的類似依賴和信任的色彩。琥珀色的眼眸掃除了冰霜,讓柔和和乖順有了具象化的體現。
謝至嶠在感情方面無往而不利,他善於掌控人心。但凡他看上的,沒有得不到的,況且……不喜歡輸。
謝至嶠惦記著那晚被打斷的吻,而懷裡的沈邇乖得不像話,謝至嶠產生一種能不費吹灰之力擁有他的妄念。
謝至嶠的聲音在昏暗的房間裡依然染上陽光的溫暖,他用氣音在沈邇耳邊,命令地說:「kiss me .」
奇怪的感覺再次引導沈邇的思緒,所有聲音像退潮似的,他耳邊只有謝至嶠的命令。
我要聽謝至嶠的。
短暫沉默後,沈邇支起腦袋,攥住謝至嶠的亞麻衣領,指尖碰觸溫熱的皮膚,柑橘的味道在沈邇靠近後變得更加濃郁……
砰砰砰!
猛烈的敲門聲,連著Chris憤怒的叫喊:「Alber我知道你在辦公室!」
他眼看著就要擰開門把手,謝至嶠眼底一暗,他回身壓著沈邇,用拇指按住嘴唇。Chris衝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兩人親吻的假動作,門被砰地撞在牆上又反彈回來。
Chris被眼前這一幕驚的結巴:「你們……你們在做什麼?!」
謝至嶠不緊不慢地放開壓著沈邇嘴唇的手指,沈邇則從謝至嶠肩窩裡抬起,面無表情地看著不速之客。
那雙漂亮的琥珀眼眸明晃晃寫著厭惡,「你的教練沒有教你敲門嗎?」
謝至嶠在這一刻確信沈邇沒有被人奪舍,依舊冰冷又毒舌。
Chris還沒來得及脫下比賽服,垂落的手握緊拳頭,用陰暗的眼神瞪著謝至嶠,「我要和Alber單獨說話,請你出去。」
聽到謝至嶠要離開,沈邇在Chris看不到的角度迅速抓住謝至嶠的衣擺。他冷冰冰地看著陰鬱小狗,手裡的小動作讓謝至嶠忍俊不禁。
比賽結束,車隊的工作人員隨時會上來,在場三人只有謝至嶠保持理智。他先是捏了捏沈邇的手心,沖Chris挑了挑眉,確認這個瘋子不會使用暴力,然後扭頭對沈邇低聲說:「把熱可可喝了,我在外面等你。」
「Alber,你和那個Felix是什麼關係?!」謝至嶠一離開,Chris就大步走到沙發前,他的眼眸里覆上一層郁色,語調小心翼翼,試探地問:「他是不是在追求你,你沒有答應那個黃皮膚的亞洲人吧。」
謝至嶠離開前捏沈邇的手心,像是觸發了某種開關。沈邇從沙發上站起來,端起熱可可,糖漿能很好地安撫一隻小貓。
他看著已經從比賽的負氣狀態里擺脫出來的Chris,重新戴上Alber的面具:「你到底要說什麼?」
Chris身體一震,緩緩看著沈邇,像陰暗巷子裡的流浪小狗,燦爛的金髮黯然失色,他說:「你總是讓我贏,我現在輸了。」他苦笑著扯開嘴唇,「你是不是從來沒有覺得我能贏,你是不是永遠覺得我不如一台破賽車,是不是!」
Chris的面容逐漸猙獰,他眼神里的陰暗和狂熱一齊被燃燒。如同失控的瘋狗,他恨不得將沈邇撕碎。
那個他永遠仰望的,不肯施捨一個笑容和眼神的Alber
那個總對他說,除非你能贏的,天才工程師。
他永遠都得不到Alber的誇獎了。
Chris怒吼過後眼眶微紅,他默默垂下頭等待著沈邇的判決。
沈邇說:「你是天生的賽車手,但你不是一個優秀的賽車手。我的評價不重要,但我想你在9號彎連續失誤的記錄會被全世界車迷評價。你口中的破賽車是200多人的技術團隊每年花費幾億英鎊製造出來的,代表汽車工業的最高水平。要不要贏比賽由你自己決定,但不管你的決定如何,請不要踐踏別人的付出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