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你的肩膀都被淋濕了。」小丫鬟一驚一乍的說著,連忙將董韻兒拉上馬車。
董韻兒並沒意識到自己被淋濕了,她滿腦子都是剛剛看見的畫面。
她和孫元茂出門的時間並沒有相隔多久,跑快點剛好可以追上。
她的確追上了,只是看到孫元茂上馬車的身影時,還看到了馬車內一抹粉衣倩影。
所以孫元茂每晚跑出去,是想去見另外一個人嗎?
董韻兒從她的新婚幻夢中醒了過來。
她不是依附孫元茂的柔弱女子,當然不肯輕易罷休,直接叫小廝架馬車去鋪子。
待到董韻兒到鋪子時,果然沒有見到聲稱鋪子有急事要趕過來的孫元茂。
董韻兒正準備回孫家大鬧一場,忽地聽到鋪子夥計的幾句竊竊私語,讓他臨時改變了習慣。
「少爺都成婚了還不敢回家啊,難道一輩子都不打算回家了?」
「嘿嘿嘿,少爺不回家也有另外一個家,輪的到你小子操心嗎。」
兩個夥計正談笑著,直至聞到淡淡的香味轉頭,才看見就站在身後的董韻兒,嚇得連忙跪地求饒。
其實兩個人說話的聲音並不大,可正巧是有穿堂的風將聲音送到了董韻兒的耳中。
兩個夥計都以為董韻兒要追問孫元茂外面的家,等到時候董韻兒去小院那鬧起來,他們倆肯定得吃掛落。
董韻兒幽幽的望著二人,卻是更在意頭一句。
「你們說孫元茂不敢回家?他為何不敢?」
在旁邊事不關己的掌柜面色一變,連忙出聲喝止,「你們倆擋著少奶奶的面就敢嚼舌根,還不向少奶奶磕頭求饒。」
兩個夥計本來就不知該怎麼回答董韻兒,聞言立即聽話的砰砰砰磕頭。
董韻兒面無表情的看著兩個人把自己磕的頭暈腦花,然後走到了掌柜的面前。
啪!
掌柜正陪著笑,猝不及防的被董韻兒扇了個巴掌。
「我問你了嗎?」董韻兒淡淡道。
掌柜知曉些孫家是與董家家有生意往來才將董韻兒求娶過來的內情,心底里只將董韻兒當成供起來的花瓶。
不過經過這一巴掌,掌柜也知道董韻兒不只是空洞的花瓶,有些屈辱又有些懼怕的垂下頭。
兩個小夥計見董韻兒連掌柜都敢打,一時間傻了眼,再看董韻兒轉身過來,一副不問清楚不罷休的態度,哪還敢有半分隱瞞。
可他們倆這樣的小夥計本就知道的不多,說起來也是道聽途說居多。
「幾個月前少爺的院內發生一場火災,聽說是一個人都沒燒死,又有人傳在火災里看到滿身是火的人四處跑。」
「從那以後少爺每到天黑都出去,各大妓館宿了個遍,始終不肯回孫家。」
「前陣子孫少爺要結婚,孫老爺怕他夜不歸宿鬧得太難看,就給少爺在鋪子附近置辦了個宅院,掌、咳咳,有人又送了個胡姬進去,少爺才安穩的住下了。」
兩個夥計
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完,已經不敢看掌柜淬刀子的視線了。
董韻兒不滿意的蹙蹙眉,「沒了?你們還沒說孫元茂為何不敢回家?」
兩個夥計相視一眼,為難道:「我們也都是聽別人傳的。」
「說!」董韻兒命令道。
反正已經得罪了掌柜,等事情傳到孫少爺的耳中,兩個夥計知道他們肯定沒好,眼下董韻兒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也顧不得傳聞真的假的,把聽到的都說了。
「少爺很多年前就相中了一個姑娘,但那姑娘早有婚約,對少爺不假辭色,少爺苦苦的單相思,去年那姑娘嫁人,少爺終於忍耐不住,暗地裡將那姑娘綁回家中,可無論少爺怎麼強迫,那姑娘都不從,還趁著少爺不在,點燃了屋子,寧死也不願留在少爺身邊。」
「就是幾個月前的那場大火,孫家將屍體掩埋了,對外說沒有人死,可剛過頭七,那姑娘的鬼魂就找過來了。只要孫少爺還在孫家,那姑娘就夜夜現身折磨少爺,逼得少爺只得住在外面。」
董韻兒想起了洞房花燭夜的一件小事。
她害羞的讓孫元茂吹熄燭火,孫元茂卻堅決的拒絕了他,半夜的時候孫元茂還突然將她推醒問她衣櫃旁是什麼。
「是衣服。」她當時困得不行,只迷糊的看了一眼就隨口答道,也根本沒細想孫元茂的語氣為何那麼害怕。
所以當時孫元茂是真的在害怕那個被他害死的女子的……鬼魂?
董韻兒絲毫不信所謂的鬧鬼,不然她怎麼一次都沒有遇到,她更覺得是孫元茂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