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除了秋收的季節, 田地旁的大倉庫都是空著的,嫌少有人出入。
當然就更沒有人能聽到, 在屬於已經瘋癲的大程子的表兄家的田地旁,那間倉庫所傳出來的微弱的求救聲。
程大郎被困在倉庫里, 上身斜叉繫著約有他小臂粗的麻繩,無法逃離。
他喊得嗓子跟一條條裂開似得疼,他抿了抿髮干起皮的嘴唇。
很快就到了那些人給他送飯的時候, 他知道今天又不會有人路過發現他了, 不甘心的停止了呼喊,準備養精蓄銳,明天繼續。
果然過了約一刻鐘, 倉庫的小門輕輕從外推開。
由於倉庫只是臨時存放穀子供奉給土地公和土地爺的,因此一個窗戶也沒有。
明亮的光從小門湧進來,讓習慣了一天黑暗的程大郎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門很快關上了, 昏暗中,提著燈籠的人緩緩向他靠近。
程大郎看清今日的來人與往常不同,還是他很熟的,頗有些狼狽而又賭氣的撇開臉。
心裡終究不想錯過任何機會, 程大郎很快又將臉轉回去,可憐兮兮的望向對方。
「小七叔,你是來放我走的嗎?」
來人其實也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郎,按照程家那面的輩份程大郎該叫七叔,之前程大郎沒少跟著對方一起玩,不過小七叔這個稱呼,眼下還是第一次叫。
小七叔對程大郎的境遇頗為同情,不過來之前他已經被自己的父親嚴厲警告過了,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小七叔打開食盒,一一擺到程大郎面前,只是道。
「吃吧。」
程大郎扁扁嘴,「小七叔,我沒勁兒,你餵我吧。」
小七叔哼了一聲,「你沒勁兒,剛才喊救命不是喊得挺有勁兒嗎?自己吃,我來就是看看你死沒死,回去也好跟著兄弟們交代,畢竟是跟我混得,不明不白死了我也丟人。」
小七叔身為同齡人中輩分最大的,和一種小夥伴們玩的時候向來是公認的老大。
程大郎知道小七叔是嘴硬心軟,變相的提醒他老實點。
「外面的兄弟都還好嗎?」問話的時候程大郎伸手顫顫巍巍的端起食盒。
小七叔眼看著程大郎連食盒都端不粗,蹙了下眉,奪過食盒親手餵給程大郎,嘴上沒好氣道。
「都比你強,說幾句話的事,非死撐著,你娘都在外面找你快找瘋了。」
程大郎臉上剛露出淺淺的笑,聽小七叔提到他娘,神色變了變,最終歸於面無表情。
他大口大口的吞掉小七叔給他夾得菜,仔細咀嚼後咽下,才開口道。
「小七叔,不只是說幾句話的事,他們要我到程家祠堂親口說自願改宗。」
小七叔嘆了口氣,「不好嗎,你爹的病顯然治不好了,你回程家過,你娘也能減輕些負擔。」
程大郎嗤笑了一聲,「你別拿我當小孩糊弄我,我爹是瘋的沒法治了,可我娘到現在都還沒能和他和離呢,我是長子,歸到程家後地也得分過去,以後我娘帶著二郎二丫更沒法過,我爹程家人不想管,我家的地程家人又想要,好事不能都讓你們程家人占了。」
小七叔有些生氣的說:「程大郎,別忘了你也姓程。」
「我回去就跟著我娘改姓!」程大郎立即回道,顯然早有想法。
小七叔盯著程大郎的臉,看出他竟然是認真的,不可置信道:「程大郎,你瘋了?」
程大郎冷靜的搖搖頭,「我想的很清楚,特別是這幾天,每時每刻我都在想,我爹已經害了我娘前半輩子,我不能再害我娘的後半輩子了。」
程大郎忽地有些自豪的笑了下,「我不會再讓我娘為我哭了,我要成為能讓我娘依靠的男人。」
小七叔的情緒因為程大郎的話有些混亂,但更多的是疑惑。
短短時日不見,程大郎變化很大,以至於小七叔很難再從程大郎身上看到曾經那個只知道滿街瘋跑著玩的身影。
這一刻,小七叔覺得只有十二歲的程大郎在思想上甚至比他還要成熟。
難道大程子瘋了對程大郎的打擊那麼大嗎?
小七叔來見程大郎本就不是抱著要好好勸說的想法,該說的說過之後,他也不再抒發自己從程家那面聽到的觀點。
還有一種潛意識的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理由。
小七叔認為程家人做的的確不對,就像程大郎說的那樣,好事程家人想獨占,壞事卻是一點都不願意沾。=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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