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過幾天的期末考試,名次應該能保持在班級前二。
吳珍珍心裡的目標很明確,只要高考結束,她就能徹底脫離這個家庭。
「離婚就離婚,以為我稀罕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
「說誰是不下蛋的母雞,珍珍是我親生的……我肚子沒問題,有問題的是你!」
「馮亮也是我兒子!」
「狗屁!誰曉得馮亮是不是你的種,又不是從你肚子裡出來的……」
緊接著屋裡又是一陣噼里啪啦砸東西的聲音。
吳珍珍眉頭皺起,迅速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摸黑打開屋門走了出來。
就在她離開家的幾分鐘後,臥室門被打開,段荷花怒氣沖沖地走到客廳,衝著空無一人的床鋪泄憤似的狠狠踢了腳。
每次被馮連山打,段荷花都會轉過頭來拿吳珍珍出氣,以防被隔壁的劉超仙發現,還會挑被衣服遮擋的地方打。
可上個月張貴強叔叔下崗了,他們一家也將離開長生溝。
吳珍珍心裡很清楚,這個廠里除了葫蘆頭哥哥,再也沒有一個人會幫她了。
那一夜,吳珍珍在家屬樓前的樹林裡蜷縮了一夜,直到段荷花去上班之後才回家收拾讀書。
也就是因為心中的執念她才能堅持到現在。
就在段荷花和馮連山吵架過後的第三個月,廠里又下發了一批下崗通知。
馮連山的名字赫然在列。
那天晚上,吳珍珍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揚眉吐氣。
段荷花不論怎麼辱罵風連山,對方都不敢回嘴,那晚上吳珍珍竟然還破天荒的吃到了一個大雞腿。
段荷花好像那一刻忽然想到了她還有這麼個親生女兒。
馮亮從小房間裡被趕了出來,吳珍珍住進了單人房間,段荷花還給她換了新床單。
可這一切並沒有讓吳珍珍心安理得接受。
她一直在等……等著變數來到那天。
這個變數很快到來,段荷花也在兩個月後接到了下崗通知。
這個本就搖搖欲墜的家終於徹底垮塌,馮臉山立即提出了離婚,段荷花又變成了那個只曉得將所有不幸都怪罪到女兒身上的怨婦。
王念從黃秋紅那聽說的是兩人離婚後吳珍珍跟著段荷花回了老家。
可事情的真相併不是這樣。
段荷花和風連山離婚後說是要帶著吳珍珍一起回老家,可等真正到縣城火車站後人就徹底消失了。
段荷花將吳珍珍拋棄在了火車站。
吳珍珍在火車站候車廳里睡了一晚,天亮後再廁所洗乾淨臉後只是嘆了口氣。
她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或遲或早而已。
吳珍珍摸了摸放在貼身內衣里的包,心下總算安定了下來。
包里有劉超仙離開前給她的錢,還有t王念阿姨每個月寄回來的生活費,吳珍珍一分都沒捨得花,沒想到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
那些錢完全足夠她讀完初中和高中,至於生活費……還得想法子。
站在火車站前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吳珍珍還是登上了回長生溝的汽車。
王念也是在一年之後才偶然從黃秋紅那得知吳珍珍又回了廠里。
她在廠子裡租了間屋子,繼續跟著葫蘆頭在廠子弟學校里讀書,平時就在沒人種的地里種點蔬菜吃。
雖說經常會有廠子裡的叔叔嬸嬸好心幫忙,生活還是過得很辛苦。
葫蘆頭將王念寄來的生活費一分為二,
那時候王念因為中毒身體還很虛弱,無法經受住長途跋涉,所以沒法第一時間返回長生溝。
不過既然知道了情況,肯定不可能繼續讓兩個孩子節衣縮食。
施向明托人走了那麼一趟,直接將三千塊錢送到了吳珍珍手上。
「五千塊是你們這一年的生活費,等葫蘆頭來安懷上大學,你就跟她一起來……」
王念當時在電話里是這麼說的,那些話吳珍珍一輩子都記得。
而且因為知道了段荷花拋棄吳珍珍的事,王念還會經常打電話找她聊天開導。
時間過得飛快。
「珍珍妹妹,我的錄取通知書!」
當葫蘆頭將那封像是喜帖一樣的大紅色錄取通知書放到吳珍珍手上。
他們沒有歡呼沒有到處分享喜悅,反而是對望了一眼,雙雙哭得淚眼模糊。
被繼父騷擾時沒哭,被親生母親毆打時沒哭,卻在收到這封通知書時哭得不能自已。
「我們去給王念姨打電話。」吳珍珍抹乾淨眼淚,對葫蘆頭說道。
彼時廠子的供銷社都可以打電話,只是長途電話仍舊昂貴,平時兩人都是花五毛錢等王念打過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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