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感激地笑了笑,利落地坐到對面小板凳上。
「我娘家是馬家坡的,離紅旗大隊要走五個多小時呢!」
「那還挺遠,誰給你說的媒嫁這麼遠啊?」
「是我們村……」
雪花全名連雪花,因為父母死得早,從小就和爺爺奶奶一起長大。
剛滿十七歲大娘就張羅著介紹結婚對象,說什麼得成年前就嫁出去不然要克娘家人。
後來周家出了兩千元彩禮,她就背著床鋪蓋和周建軍過起了日子。
「你們結婚多久了?」
王念從這些零碎的話里嗅到點問題,原來連雪花不是長得年輕,而是真的小……
「我明年初就滿十八了。」
「意思是你現在還沒滿十八?」王念放下菜,眉心不由擰了起來。
婚姻法明確規定女性要滿十八歲才能結婚,也就是說周建軍和連雪花根本沒有結婚證,眼下最多算是同居罷了。
還有個問題是……那周建軍的兒子又是誰生的。
第94章 先送去醫院
「你和周建軍領結婚證了沒有?」王念又問。
「結婚證是什麼?」連雪花滿臉疑惑,但也直接證明了兩人根本沒有領結婚證的猜測。
連雪花小學就讀了兩年就被大娘喊回家做農活,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從馬家坡到紅旗大隊,別說什麼連結婚證是什麼都不曉得,恐怕大字都不認識幾個。
「那周建軍的兒子是誰生的?」
「周勇?」連雪花直接稱呼那孩子的名字,可見兩人之間關係也不怎麼和睦:「婆婆說是周建軍病死的前頭媳婦生的,可嬸子們偷偷告訴我是從縣城接回來的……」
周勇親媽是幹什麼的連雪花不知道也不想多管閒事,這孩子和他爸一樣令人討厭,平時見著都得躲著些。
王念心裡嘆息一聲。
國家的高速發展也許要十幾年才能真正惠及到農村,像連雪花這樣隨意被安排婚姻的女性太多了。
王念很幸運穿越到一個全心全意對她好的家庭,所以這日子才會過得越來越好。
光是想想連雪花以後的日子心底只剩無奈。
「……」
「他們對你怎麼樣?」思考良久,王念還是問了出來。
「不算太差。」連雪花笑了笑,臉頰蒼白沒什麼血色:「只要能吃飽飯我就沒什麼求的了。」
話雖這麼說,但那只是在來安懷之前,現在連雪花心底長出株名為希望的小小幼苗。
原來城裡女性能穿很短的裙子,也能讀書上班,甚至王念還開了個飯館做生意。
「我記得大隊的掃盲班還在,你有空就去學點知識。」王念只能如此地婉轉說道。
「我一直在學,中午不做活我就去學校認字。」連雪花覺得王念和周家人不一樣,所以很願意將心裡的話說給她聽:「我現在能讀報紙了。」
「繼續堅持。」王念笑著鼓勵,接著小聲又道:「長生坡公社大辦公室後邊有個圖書館,誰都可以進去看書。」
「謝謝舅媽。」連雪花笑,露出口潔白的牙齒。
也許只是幾句善意的話,卻足以連雪花銘記很長歲月。
王念不再多說什麼,只要連雪花本身就有想改變命運的念頭,比旁人苦口婆心勸一萬句都要有用。
十一月份的芹菜最嫩,連葉片都不用處理,切碎跟炒肉沫是一絕。
王念不時打聽幾句紅旗大隊這幾年的變化,手下摘老葉的動作也沒停。
等何亮把剩下的人接來,中午飯的準備工作也已經差不多完成。
施桂枝聽說房子兜兜轉轉竟然是羅成群留給施向明的,不由又是一番感慨,不過從始至終都沒提到什麼房子也有她一份的說法。
兩張桌子就擺在前院,不講究大人還是小孩,隨便想坐哪桌就是哪桌。
「媽,吃完飯我能吃幾塊餅乾嗎?」
對於家裡飯菜早習以為常的施飛英才剛坐上桌就小心翼翼地跟王念請示。
「我已經收起來了,下午再給你拿一塊。」施書文不緊不慢地剝了個蝦放到施宛碗裡:「鑰匙媽給我了,你別想偷吃。」
「玉英姨就是給我們吃的,你鎖起來算怎麼回事。」
對付大哥比求媽媽還難,施飛英就算心裡已經知道吃零食無望,嘴皮子上還是得說上幾句才出氣。
施書文只是涼涼往桌子對面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