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沒注意。」齊秀娥揮開孫秀梅的手:「什麼時候被風吹開了都不曉得。」
王念端著筲箕往回走,又從母女身旁路過。
正巧聽見羅順利嗤笑出聲,非常不給面子的直接嘲諷:「今天不知道吹得什麼風,能把衣服扣子都吹開。」
「……」
齊秀娥下不來台,又不敢跟女婿吵架,氣得翻了個白眼跺腳就往屋裡沖。
孫秀梅很尷尬,抬眼偷偷去瞅王念,生怕剛才的家醜叫人聽到。
還好王念看似根本沒注意,人已經走上樓梯連頭都沒回。
羅順利才不沒有家醜不可外揚的覺悟,陰沉著臉沉聲警告孫秀梅:「我是看你面子上才把她接來和我們一起住,以後要是再干那種醜事……」
「我會說她的,你放心。」孫秀梅壓低聲音,近乎是哀求似的看向羅順利:「有什麼話咱們回家再說。」
「老不正經。」羅順利啐了口,這才轉身進屋。
聲音大得不僅王念能聽見,二樓的幾家人此刻也都在走廊上看熱鬧,聽了個一清二楚。
「自己做孽,丟人的都是孩子。」徐大姐搖頭。
……剛才說不肖子孫,現在又來了個為老不尊。
「燒火吧。」王念說。
柴火燃起的同時,王念就把菜籽油倒了下去。
隨著油熱鍋里逐漸冒出煙,眼看油溫升高,徐大姐有些著急:「蒜倒下去肯定要糊。」
王念解釋:「咱們廠子的油是生菜籽油,要是不煉熟會有股子味。」
眼看油差不多了王念就讓劉超仙熄火:「等油涼熱咱們再加蒜。」
「難怪我弄的有股怪味還發苦,肯定是油沒燒熟。」
「柴火灶不容易掌握火候,最好的法子是蒜末用水沖一衝。」
苦其實就是蒜炸過了引發的苦味。
炸蒜油酥看似簡單,其實哪個步驟沒做好就容易影響味道。
冷油這段時間,王念又從屋裡端出小蔥來切。
「蔥油?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徐大姐按王念說的把蔥頭切下來,有些好奇地拿起蔥頭看了看:「你從哪搞的蔥種,怎麼和咱們種的不一樣。」
「我娘家大伯送來的紫皮蔥,味道比白蔥香。」王念笑。
「是沖。」劉超仙眼淚都被嗆了出來。
做黑蔥油比蒜油所所需要的配料要複雜得多,切得越細越好,大蒜和姜都能直接用刀背拍散再剁。
「那這又是啥?」
「十三香!」王念解開裹了幾層的布,遞給幾人聞:「我們村老廚子給的,香不香?」
「我以前在供銷社也見過,就放最上一格。」
王念說老廚子,讓劉超仙更加肯定紅旗大隊就是有御廚教她本事,當即對這十三香也絲毫不覺著奇怪了。
所有材料準備好,羅順利那邊的搬家也臨近尾聲。
隔壁消失幾天的鐘曼麗終於走出家門,手抓瓜子,滿臉戲謔地走向了三號屋子。
今天沒事找事的對象從王念換到了新鄰居。
「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鍾曼麗的開場白落下。
王念這邊也招呼著劉超仙點火:「小火。」
隨著蒜末中的水分逐漸揮發,蒜末從白色變成金黃,瞧著雖然還沒酥脆,王念卻在這時連油帶蒜一起舀到了盆里。
「要是等蒜變得有點焦黃再撈起來,餘溫會把蒜炸糊。」
幾人半懂不懂地應和著。
之後王念又重新倒入菜籽油,再次重複了剛才燒油晾涼的過程。
雖然說一次性燒夠兩次用油能節省許多,但蒜頭酥是徐大姐自己帶來的油,蔥油王念肯定得用自家油。
而且……家裡菜籽油王念也是進化過的。
重新點燃柴火加入豬油和蔥姜蒜,用鍋鏟沿著鍋邊慢慢攪動。
火翼蔥的香味異常濃郁,經熱油慢慢浸入後,整棟家屬樓都被這種香氣所瀰漫。
「你說我要是出錢買,小王同志會同意嗎?」
蒜油其實早已冷透,徐大姐端上盆就能告辭,完全沒必要留下來耗費一個多小時看王念炒蔥油。
但她硬是留到了結束,直到王念把蔥油舀到幾個半大飯碗裡。
許芬搖頭,要是臉皮厚點的話開口直接問就成。
不過她們倆顯然都不是那種人。
「那我們回了,錢你先收著。」徐大姐一張嘴口水就抑制不住外流,忙抿了抿唇,把錢塞到王念襖子兜里:「下回我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