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放點綠色,對病人有好處。」男生撓撓頭,「可是我們不會養,總是死掉。」
他嘆了口氣:「這麼浪費可不行,我來教你吧。」
走進他們家,各種花草零零散散地擺著,有的葉子發黃,有的乾枯捲曲。
他一邊搖頭,一邊細心講解著澆水和施肥的要領。
「你們都是朋友?」李博文問。
「對,我叫阿澤,他們是阿傑和小雅。」阿澤指了指床上的女孩,「這是小雪。我們都是在福利院長大的。」
「聽說現在有新技術能治醒植物人,但費用太高,醫院住不起,只能先帶回家。」阿澤解釋道。
「三個人照顧起來夠嗆吧?」
「我修車,小雅捏腳,主要是阿傑辛苦,家裡大部分開支都靠他。」阿澤說,「不過我們請了護工幫忙,能省些力氣。」
床上的小雪輕輕咳嗽了一聲,阿澤溫柔地看了她一眼。
「你們沒被領養?」
「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誰也不想分開。」阿澤笑著說。
「真難得。」李博文忍不住感慨。
後來,他們常叫他過去吃飯。
推辭了幾次,架不住年輕人的熱情,也就隨他們去了。
再後來,陳英傑甚至帶他去了好日子舞廳。
霓虹閃爍,音樂喧囂,讓他這個從未踏足這種場所的人有些暈眩。
「好玩吧?下次還來?」陳英傑問。
他笑著說:「多運動總是好的。」
前些日子,他去超市買了麻繩回來,準備在家練引體向上,結果卻不慎摔倒。
原來不是要上吊,韓沛真終於鬆了口氣,但還是提醒道:「下次不能再做這種危險的事了。」
李博文點點頭,忽然問起她是怎麼認識陳英傑的,她便把這幾天的經過娓娓道來。
聽完後,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救了我們兩次,不,應該說是三次了。」
她輕輕擦拭眼角:「您沒事就好。」
李博文突然問道:「你覺得陳英傑這個人怎麼樣?」
韓沛真一怔:「您問這個做什麼?」
「看他的樣子,應該正是讀書的年紀。」
她低頭輕聲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看樣子他很需要錢。」
她猛地抬頭:「李叔,您該不會是想......」
他笑了笑:「或許這就是緣分吧。」
她忍不住說出心中的疑慮:「不會是詐騙吧?」
「在這之前,誰能想到世界上居然會有一個人,聲音能跟軒軒如此相似呢?」李博文目光深遠。
韓沛真又低下頭:「李叔,現在最重要的是您的身體,其他的別想太多。」
「好吧,這段時間你再幫我觀察觀察。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她點點頭,轉身離開。
*
回到家,她摘下脖子上那條李銘軒臨行前送的項鍊。
小天使吊墜在燈光下閃著柔和的光。
「我不在的時候,會有天使陪著你。」記憶中李銘軒的笑容依然清晰。
「你好土哦。」當時的她這樣說著,心裡卻甜蜜異常。
想到陳英傑,她又不禁陷入沉思。
這段時間的接觸,倒也不像壞人。
但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實在看不透。
雖然他救了自己和李叔,雖然他有著運動員的過去,但現在的他究竟是怎樣的人,她不敢輕易下定論。
因為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
帶著這樣的困惑,她輾轉反側,直到深夜才勉強入睡。
然而接下來幾天,陳英傑仿佛消失了一般,再沒有聯繫過她。
幾天後的清晨,韓沛真像往常一樣先去工作室給花草澆水,然後去醫院看望李叔。
走進病房,卻看見李叔的床前坐著一對年輕男女。
女生個頭不高,扎著利落的馬尾辮,一雙丹鳳眼炯炯有神,對她點頭致意。
男生濃眉大眼,鼻樑高挺,留著清爽短髮,此刻正坐在輪椅上,腳上纏著厚厚的繃帶。
李博文笑著介紹:「春香,這是住在我對門的,阿澤和小雅。」
韓沛真連忙道謝:「前段時間多謝你們照顧。」
阿澤擺擺手:「哪裡的話,我們沒幫上什麼忙,反倒是李叔照顧了我們不少。」
小雅好奇地問:「你是?」
「這是我乾女兒,韓沛真。」李博文笑著說。
她點頭致意,看到阿澤打著石膏的腿,關切道:「你的腳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