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過後梅映禾眼前的祥和美景不見了,原本蔥蘢葳蕤的庭院變得乾枯凋敝,滿地狼藉還有血痕和污跡。
向家上下待罪跪在地上,向將軍被指謀逆叛亂、通敵竊國,向夫人刑具加身戴枷伏地,兩個稚子亦是滿身傷痕成了階下囚。
「冤枉,臣請面聖。」
向將軍一遍一遍磕頭痛訴,直至滿頭污血也無人應答。
滿院子的禁衛軍,被抄家流放的官吏甚至不如平頭百姓,如牲口一般被人呵斥推搡甚至辱罵鞭打。
這樣截然不同的兩種境況只在瞬息之間,梅映禾旁觀,本覺與自己無關卻不知為何心裡隱隱作痛,是那種鑽入腹內撕心裂肺的痛。
天地萬變,眼前的景物又煥然一新,這裡換了主人,變得不再花團錦簇而是假山連綿怪石嶙峋,沒有了鳥鳴魚躍的生氣,滿眼枯木山水禪意深深。
兩種不同的園景,出自不同的主人之手。
只是……這枯山水的景致怎麼看著都覺得頗為眼熟。
穿廊繞壁,眼前的男子長身玉立、俊朗出塵。
「七哥。」梅映禾脫口而出,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覺得眼熟,這不正是趙行之的私宅別院嗎,她來過的。
見到了相熟的人,梅映禾歡笑著跑過去想要同他更近一些,誰知卻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禁衛軍攔住了。
「罪臣之後本應問斬,作何還能苟且偷生十餘年,是何人膽敢違抗聖旨包庇你?」
面前的人長得跟七哥一模一樣,可是他卻疾言厲色,眸光中帶著狠絕,「來人,將向雲早拉下去即刻問斬。」
兩邊的禁衛軍上前將梅映禾五花大綁拖了下去,任憑她如何呼救解釋,趙行之都充耳不聞。
人頭落地血濺當場的瞬間,梅映禾被噩夢驚醒。
窗外是燦爛的日光,耳中能聽到街面上嘻鬧的歡笑聲和燃放爆竹的噼啪聲。
這才對嘛,今兒是大年初一,新年啊。
梅映禾長出了一口氣,這一覺竟睡到了日上三竿,再想想方才那個詭異離奇的夢,抽了抽嘴角,定是義父講的故事太過慘烈了,惹得她噩夢連連,以至於現在想起向將軍一家仍心有餘悸狂跳不止。
使勁搖了搖頭,梅映禾起床洗漱,這樣過年的好日子她突然很想打扮自己一下。
新的一年人也大了一歲,妝奩里擺滿了小梅姐送給她的各色釵環髮簪耳墜,還有胭脂水粉應有盡有,梅映禾不是不會化妝,相反,她很擅長此道,只是過去的日子不好過,買不起,後來賺了錢買得起了卻沒有時間裝扮自己。
敷粉畫腮,精修了眉眼又染了口脂,還特意在眉心花了一朵梅花的花鈿,再換上新衣,白色錦緞繡銀線暗紋短上衣,大紅色繡梅花長裙,整個人好似一朵綻放的紅梅於落雪的枝頭傲然挺立,美得艷麗張揚。
按照後世的習俗,梅映禾拿出為每個人準備的紅包才走出房門。
院子裡靜悄悄的,或許大家都在前院兒吧,梅映禾拿著厚厚一沓紅包往前院兒去。
這宅子並不大,跟夢裡的那大宅院沒法比,出了月洞門就是前院兒,一樣的安靜,只余日光灑下,照得一地金黃。
「阿爹新年好。」梅映禾看到了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打瞌睡的許且,老人家有了年歲總是迷迷瞪瞪地愛睡覺。
聽到她的聲音許且睜開眼,眼前美麗的身影讓他怔了片刻,那一瞬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剛認識向氏夫妻的時候,她真的跟向夫人太像了。
「好看嗎?」年輕的小娘子已至近前,優雅俏皮地轉了個圈,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美貌,笑得燦爛奪目。
還是不一樣,小早比她的娘親更明媚奪目,她是不會讓自己受半點委屈的性子。
「好看,小早最好看。」許且笑著從懷裡抽出一張紅封遞給她,「收下,阿爹的祝福。」
新年紅包必是要收下的,梅映禾笑著道謝接過後就撇嘴,「阿爹的紅包好薄啊。」
說什麼來著,她是真的一點兒虧都不吃,許且笑道:「還沒打開呢,此言過早了。」
梅映禾挑了下眉,打開紅封,竟然是一張交子,整整一千兩。
「阿爹這也太多了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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