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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意味著,此事沈謙一定會插手。

齊冷道:「那你最好不要牽扯此事,免得引火燒身。」

沈青筠遲疑了下,然後點頭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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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修的屍首在京兆尹府,仵作上報說是被毆身亡,自大齊開國以來,還沒有文官被武將毆打致死的,文官各個都義憤填膺,昔日勾心鬥角的各派都聯合在一起,雪花一樣的摺子上奏給正始帝,都要求殺穆麟以正國法。

但齊冷去見了穆麟,穆麟卻堅持自己根本沒有打死虞修,事有蹊蹺,齊冷請求正始帝重新驗屍。

但正始帝只是神色睏倦的靠在榻上,打著哈欠,對齊冷道:「虞修的真正死因,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是所有文官都想讓穆麟死,你懂所有文官這四個字的意義嗎?」

齊冷咬牙:「兒臣懂,他們擰成一條繩,要將他們最看不起的武將誅殺,要從此讓武將再不敢招惹他們。」

「重文輕武,這是太祖留下的祖訓,以致於民間有『做人莫做軍,做鐵莫做針』的諺語,世人都以當狀元郎為榮,以從軍為恥,文官已經耀武揚威了一百年了,怎麼能忍受有武將反抗?穆麟不是第一個犧牲者,也不是最後一個。」

「但穆麟抗擊敵寇有功,難道對於一個有功之將,就如此不分青紅皂白處死嗎?那豈不是會讓天下武將寒心?」

正始帝搖了搖頭:「前朝就是因為武將勢大才會亡國,所以本朝重文輕武,打壓武將,武將寒心又如何?只要不造反就行,當然,有樞密院,有文臣監軍,他們也造不了反。」

齊冷苦笑:「武將處處被掣肘,是造不了反,但大齊的敵人是這些忠心耿耿的武將嗎?難道不是党項?不是回鶻嗎?拼命打壓武將,誰去為大齊抵擋異族?」

一提到党項,提到回鶻,正始帝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他定然是想到了自己被回鶻圍困的窘迫往事,那段圍困經歷嚇到他從此無法人道,這是帝王心中最不能提及的忌諱,正始帝不耐道:「雪弓,此事已定,你無力回天。」

齊冷道:「若兒臣非要回天呢?」

「那你就回天去。」正始帝警告道:「惹出事端,你自己承擔,還有儲君之位,從此也會和你無緣,你自己掂量清楚!」

齊冷抿了抿唇,他道:「利害關係,兒臣都考慮清楚了,請父皇放心,所有後果,兒臣會一力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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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麟的事,鬧的沸沸揚揚,沈青筠回沈府的時候,去見沈謙時,意外聽到了沈謙和沈忌的對話。

沈謙冷笑著說:「穆麟一個武夫,居然敢招惹我的門生,活該他有此下場。」

沈忌則道:「要不要讓京兆尹府再做的周密點?」

「有什麼可怕的?你以為京兆尹看不出虞修是落水而死嗎?」

沈青筠一驚,她不由停住腳步,側耳傾聽。

沈謙又道:「虞修這個人,也是自討苦吃,居然為了一個歌女爭風吃醋,當眾出醜就算了,又去借酒消愁,結果不慎落水而死,哼,真是丟人現眼!」

「但京兆尹和刑部明明知道虞修是落水而死,卻仍然默契上報他是被穆麟打死,文臣武將,敵對可見一斑。」沈忌沉吟道:「定王還在為穆麟奔走,或許,父親可以藉此良機,挑起文武矛盾,將一些平日不依附父親的文臣拉攏麾下。」

沈謙想了想,道:「不失為一條計策。」他又道:「也不知道定王為何非要攤這個渾水,他若失勢,儲位必定是英王的,到時候,我只能將筠娘送給英王為妾了。」

沈青筠聽到這裡,已經是心驚肉跳,她並非是因為自己要被送去為妾心驚肉跳,而是對沈忌父子的狠毒心驚肉跳。

他們在借著穆麟一案,給文臣塑造一個共同的敵人,這個敵人,就是敢於挑戰文官地位的穆麟,文臣群情激憤下,都會希望穆麟死,而齊冷和其餘武將不希望穆麟死,到時沈謙振臂一呼,以文官首領的身份帶領文官將穆麟正法,自然會得到文官擁戴。

而無辜者的性命,大齊的安危,在他們眼中,都只是攬權的工具。

沈青筠幾乎是逃回自己房中的。

她絞著帕子,糾結萬分,她已經知曉了虞修死亡真相,她要不要告訴齊冷?

如果是話本里那種善良美好的小娘子,當然會毫不猶豫告訴齊冷,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是,沈青筠偏偏猶豫了。

她不善良,她也不美好。

她就是一個極其冷血自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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