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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你以為父皇不知曉軍中逃兵眾多、守將吃空餉的事麼?不要說熙州,就連京城禁軍,說有十萬,真實

人數五萬都不一定有,兵籍虛占,有其名無其人比比皆是。」

穆麟不解:「既然陛下知曉,那為何不管呢?」

「父皇老了,丹藥將他的身體都掏空了,他沒有那個心力去整飭軍政,因為若整飭軍政,必要殺一批貪污的文官,以儆效尤,可祖訓規定,文官非造反大罪,不可殺,他又下不了決心違背祖訓,只能睜隻眼閉隻眼,當作沒看到,他沒看到,就代表沒有發生。」

穆麟道:「難道就任由那些蠹蟲蠶食百姓的血汗嗎?」

齊冷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只能等。」

「等皇位易主麼?」穆麟苦笑:「上次我要上書,勸陛下設軍器監,殿下也說,陛下不會同意的,勸我等,如今又勸我等,但是,太子登基後,難道太子就能下得了決心,殺文官?」

穆麟此話一出,齊冷也沉默了,事實上,太子連犯國法的舅父都不忍心殺,更別提殺文官了。

穆麟試探道:「殿下……」

「不要再說了。」齊冷打斷他。

穆麟咬了咬牙,他沒有再說下去,只是道:「無論殿下作何抉擇,龍衛軍和穆麟,都永遠站在殿下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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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麟和齊冷在談正事的時候,穆雨煙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怏怏的坐上馬車,車夫準備回穆府時,穆雨煙卻讓車夫改去皇宮。

她在和穆麟賭氣。

其實她這個兄長,對她十分好,她幼時父母早逝,兄長為了保護她不受欺負,才會和人鬥毆,刺配充軍,但兄長十分爭氣,就算充了軍,短短几年就立了軍功,還當上了龍衛軍指揮使,讓她也成了官家娘子,享受榮華富貴。

而且兄長因常年不在家中,怕娶的嫂嫂對她不好,所以一直沒有娶親,為人兄長,做成這個樣子,也算是無可指摘了。

穆雨煙知道自己不該怪穆麟,但人不就是這樣麼,對越親近的人,越會使小性子,穆雨煙賭氣之下,也不想和數月未歸的兄長團聚,而是去往那個對她滿是冷言冷語的皇宮。

去往皇宮的途中,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病。

她蜷縮在馬車中,一時想著兄長,一時想著齊冷,委屈的直掉著眼淚,她抽抽噎噎的,又怪兄長不幫她,又怪齊冷不信她,不知不覺,就靠在車壁上睡著了。

她沉沉睡去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飄到了半空,當費力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在一片牡丹園中。

她手裡還拿著一朵牡丹,身體是躲在一顆碗粗的樹後,樹前方,是一個穿著深青襖裙,背對著她的身影,那身影,她一眼就能認出來,是那位傾國傾城的皇后。

而正對著她的,那個人,她有些不太熟悉,但費力回想了下,終於想到他好像是皇后的兄長,名字叫什麼……沈忌?

沈忌好像很憤怒的樣子,他壓低著聲音,說道:「你是什麼意思,為何我在宮中的耳目說,父親勾結魏王,齊冷要對父親下手?」

皇后的聲音十分平靜:「是麼?我不知道。」

「少裝糊塗了,你不是齊冷的枕邊人麼,他對你敬重有加,你會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沈忌握緊拳頭,一副想殺了她的架勢:「我告訴你,如果我死了,你也別想活,你別忘了,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如果齊冷知道,他一定嫌棄你還來不及,更別提讓你當皇后了。」

穆雨煙聽到這句後,她心驚肉跳,身體也躲在樹後,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被發現,滅了口。

被沈忌這樣威脅,皇后語氣還是很平靜:「我從沒忘了我是個什麼東西,不需要你一遍一遍提醒我。」

「哼,當皇后久了,以為翅膀硬了麼?」沈忌說道:「我和你,可是同生共死,咱倆的性命,連在一塊。」

他頓了頓,道:「聽明白了嗎?沈青筠?」

樹後的穆雨煙,聽到這三個字時,頓時驚訝到捂住嘴。

前世和今生交雜在一塊,前世她視為仇敵的皇后,今生她視為知己的青筠姐姐,怎麼會?

她們居然是同一個人?

皇后聽到了動靜,她微微回過頭,那張臉,和沈青筠一模一樣。

果然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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