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著人流,茫然走著,她其實知道她走不出京城,她身邊到處是沈相的眼線,她逃也逃不掉。
一隊提著燈籠的稚童嬉笑跑過,將人群衝散,沈青筠往後退了兩步,胳膊被一個有力手臂扶住。
沈青筠回首,看到一雙清冷鳳目。
她沒有吱聲,齊冷卻開了口:「人多,小心。」
沈青筠手指漸漸握緊緙絲團扇,她沒有理睬齊冷,而是越過他,往前行去,齊冷抿了抿薄唇,跟在她身邊。
沈青筠走的快些,齊冷就走得快,沈青筠走的慢些,齊冷就走得慢,但他始終與她保持並肩同行。
人群中,衣絳如霞、膚白勝雪的沈青筠頻頻引的少年郎側目,但身旁有個身軀高大強壯的齊冷,少年郎們也不敢上前。
如此行了一段路後,沈青筠終於道:「齊冷,你這樣有意思麼?」
「嗯?」
「你是故意當著我的面和穆雨煙說那些話的吧?你做這種事,有意思麼?」
齊冷不置可否:「那些話,是說給穆雨煙聽的,也是說給你聽的。」
他道:「我只是認為,前世的錯誤,今生不該持續。」
沈青筠沒有說話,齊冷又道:「我的信,你看了麼?」
「沒看。」
「沒看的話,信上的話,我便說給你聽吧。」齊冷側過頭,盯著沈青筠,向來冷淡的鳳目已多了些許歉疚:「我信里寫著,對不住,以後不會了。」
沈青筠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你不覺得,太遲了麼?」
「或許吧。」齊冷道:「今日我費盡心思前來尋你,是想再和你說一句對不住。」
他低聲道:「回來後,我
好像一直在跟你說這三個字,上次說的時候,是我身為丈夫,卻連你食不果腹都不知曉,沒想到這麼快,又說第二次了。這幾日,我翻來覆去想了很久,你說我太過自以為是,總是自己安排好一切,卻什麼都不告訴你,我思來想去,最後不得不承認你說的是對的。」
前方一對少年夫妻正在言笑宴宴買著簪子,妻子挑著花樣,問丈夫哪一個好,夫妻二人有商有量,最後買了個鑲嵌明珠的金簪。
若換做前世的齊冷,根本不會問沈青筠哪個好,他只會買下最貴的,送給沈青筠,就像他從沒有問過他送給沈青筠的那些番邦貢品,她喜不喜歡一樣。
他以為將最好的挑給她,就是對她好了,可他從沒想過,也許她並不喜歡碩大的東珠,而只喜歡小顆的珍珠呢。
他就從沒跟沈青筠商量過,包括納穆雨煙為妾的事,以及子嗣的事情。
齊冷苦笑:「我想把後位給你,想讓你當太子生母,但是我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也沒問過你想不想,我的確太過自以為是。」
沈青筠聽罷,只是垂眸說道:「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有用的,上天既然給了我們一次重來的機會,那我就可以彌補以前的錯誤。」齊冷看著沈青筠微微垂下的長睫,說道:「和穆雨煙說清楚便是一個開始,我也明白,若我還像以前那樣什麼話都悶在心裡,便還會重複我前世的結局,而我不想再重複。」
沈青筠直視前方,那個丈夫正在將金簪插在妻子髮髻上,兩人默契相視一笑,沈青筠停住腳步,略微側過頭,去看另一邊的套索,她看了一會,才道:「你重不重複,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齊冷道:「自然有關係。」
他道:「因為我在對今生結局的想像中,有你。」
沈青筠微微怔了下,她終於回過頭,去看齊冷漆黑如墨的眼眸,而齊冷的眸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張了張口,似乎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一陣馬蹄聲打斷。
那是一輛快速駛來的馬車,齊冷皺眉,將沈青筠拉到身側保護:「鬧市之中,誰這般猖狂?」
馬車卻在他和沈青筠身邊停住,接著,是纖長手指挑起馬車帷幔,帷幔後,是沈忌似笑非笑的俊俏面容。
沈忌下了馬車,車夫又一甩馬鞭,將馬車驅離,沈忌先是對齊冷拱了拱手,嘴角帶笑:「殿下,鬧市之中,恕沈忌不便行大禮。」
這還是今生,齊冷第一次見到沈忌,其實前世的時候,他也沒見過幾次沈忌,他對這個人的印象,就是聰明狡詐,深居簡出,面色要比旁人蒼白些,在他清除沈謙羽翼的爭鬥中,沈忌給他找了不少麻煩。
而沈忌「鬧市之中」四個字,明顯是回應齊冷責他猖狂,沈忌與齊冷說完後,又對沈青筠道:「筠娘,走吧。」
齊冷沉聲道:「沈娘子要隨本王回宮,不能隨沈公子離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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