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筠突勒住韁繩,調轉馬頭,齊冷也趕忙勒住韁繩,沈青筠看著齊冷,美如秋水的眼眸忽盈盈一笑:「齊冷,所以我是不是應該為你沒有睡那些女人,而感動到流淚呢?」
齊冷怔住。
沈青筠道:「你堂堂帝王,為了讓我的孩子繼承皇位而守身如玉,你明明擁有後宮佳麗三千,卻只臨幸我一人,如果我不感動,好像就不知好歹了。」
齊冷道:「我……」
沈青筠卻打斷了他:「但我沈青筠,真的就是這樣一個不知好歹的女子。」
她道:「你知道麼?穆雨煙說的時候,我雖然驚訝,但一點都不感動,我心裡只想著四個字,憑什麼呢?」
「憑什麼你想收穆雨煙就收,想納妃嬪就納,想不臨幸她們就不臨幸?你有你的迫不得已,你還有你的用心良苦,可是,你有和我商量過一句麼?你甚至從沒問過我。」
「從頭到尾,這齣戲,好像就是你一個人在唱,你覺得你對我很好,後位是我的,太子生母的位置,也是我的,你默默安排好了一切,而我就像一個局外人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你納穆雨煙為妾的時候,我是真的傷心,如今想來,這傷心真是毫無必要,因為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淪為了你自我感動的工具,是的,齊冷,你在自我感動,你感動不了我。」
齊冷的神情,從最開始的訝異,漸漸變得默然,他試圖想說什麼:「沈青筠……」
沈青筠搖頭:「不要再說了,我也不想聽,齊冷,你真是一個太過自以為是的男人。」
她自嘲一笑:「或許你前世娶錯了皇后,若你娶了穆雨煙,她此刻定會感動到淚眼漣漣,但我沈青筠,沒心沒肺,冷血自私,我不會感動。」
說罷,她就一揮馬鞭,縱馬而去,只留下齊冷一人怔愣在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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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筠離了校場後,就回了菱月閣,一路上,她越想越好笑,前世她的痛苦和失落,仿佛都和一個笑話一樣,她在催齊冷雨露均沾的時候,齊冷一邊口頭應著,一邊心中恐怕為他的所謂深情而自傲,而她沈青筠,就是齊冷表達深情的工具罷了。
齊冷這個男人,真是自負到了極點!
她是再也不想看見他了。
只是到夜間的時候,嘉宜公主卻來了她的廂房,還遞給她一封信。
嘉宜公主疑惑道:「這是四哥給你的,四哥將信拿給我的時候,臉色還不太好,你和四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沈青筠輕笑一聲:「沒什麼事,就說了下唱戲的事。」
「唱戲?宮中最近有唱戲麼?」嘉宜公主搖了搖頭:「筠娘,你不會和四哥吵架了吧?」
沈青筠否認:「他堂堂皇子,我哪敢跟他吵?」
「那也不是,你是相府之女,身份不低。」嘉宜公主道:「不過,四哥這個人,外表的確看著難以接近,我以前很是怕他,就算最近走動多了些,我還是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嘉宜公主猶豫了下,說道:「這樣的人,居然會給你寫信,我真是沒有料到,但筠娘,你家世和容貌,都是頂尖的,你如果不喜歡四哥,也不用怕,我會給你做主的。」
嘉宜公主說罷,就將信交給沈青筠:「我信帶到了,看不看隨你,如果你願意回信的話,我會送給四哥。」
沈青筠默默收下信,嘉宜公主走後,沈青筠拿著信,就準備放在火燭上點燃。
但點燃的那一刻,她又吹熄,然後取出裡面折起的紙張,看了起來。
橫豎都到這個地步了,也沒什麼好逃避的。
這信里,應該是怒斥她的吧,畢竟這麼自以為是的一個男人,被她這麼不知好歹的揭穿,丟盡了顏面。
但展開紙張,裡面只有三個字:
「對不住。」
第36章 她根本不可能成為夢中的……
沈青筠看完後,並沒有什麼反應,而是很平靜的,將這封信放在火燭上點燃。
這句道歉,太遲了。
她看著青竹箋紙慢慢化為灰燼,齊冷有心了,紙都用的是宮中繪有青竹的箋紙,但她已經不是剛嫁給他時那個沈青筠了。
或者說,她一直都是沈青筠,那個曾經愛上齊冷的沈青筠,才是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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