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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冷不知道,也沒人教過他,他更加不會去問旁人。

沈青筠說,他只是喜歡她偽裝出來的模樣,實際上的她,自私善妒,他根本就不會喜歡。

是這樣嗎?他有些迷惘。

可是,這一世,她卸下偽裝,漸漸在他面前表現出牙尖嘴利、薄情冷漠的一面,他好像,也沒有因此討厭她。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喜歡的是她這個人,無論是溫順的她,還是不溫順的她,他都喜歡?

齊冷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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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對沈青筠說完那句話後,沈青筠很明顯微微怔了下,然後她移回眼神,說:「你喜不喜歡柔弱膽怯的女子,和我沒關係,你不需要和我解釋。」

齊冷垂眸,道:「不知道為何,這輩子,總想和你多說一些話。」

上一世,他習慣寡言少語,白日他軍務繁忙,鮮少在王府,夜間的時候,他不喜歡說話,沈青筠則是要把真心話藏起來,夫妻二人基本不說體已話,到沈青筠自盡前的那段時日,更是幾日都說不到一句話。

所以這一世,他莫名總想多說一些,多解釋一些。

沈青筠沒吭聲,半晌,才說了聲:「遲了吧。」

這回輪到齊冷微怔,他默默道:「或許。」

兩人再無言語,上馬車前,沈青筠已經換下寬大道袍,重新穿了身折支花紋碧色羅裙,腰肢繫著同色縐綢,在僕婢的攙扶下踏上轎凳,上了馬車。

齊冷在後照應著,從他的視線看過去,沈青筠腰肢纖細到他一隻手掌都能握住,整個人更是輕盈到飄飄欲仙。

整個建安城,也尋不到幾個比她身材還纖弱的女子了。

齊冷抿了抿唇,移開視線,然後翻身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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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明池到皇宮的路上,已是夜幕低垂,蒼穹之上,月華如練,沈青筠靠在車壁上,昏昏欲睡。

因為長時間的進食不足,她比一般人要容易疲累些,就算如今入了宮,身邊也有沈相眼線盯著,所以即使和嘉宜公主一起進食,她也往往吃了幾口就藉口吃飽了,停下箸來。

嘉宜公主問她,皇子都不想嫁,她想做什麼?

當時她低聲說了句,她想屬於她自己。

當一個女子如她一般,六歲就成為瘦馬,所習的一切都是如何討好男人,無論從容貌還是身體,都沒有一個地方是屬於她自己的,這樣的女子,一般會有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被徹底打碎自我,成為一個溫順的奴隸。

另一種可能,是對自我的渴望日益增長,而沈青筠,就是屬於後者。

她不願再做男人的玩物,她只想屬於她自己。

馬車車外,一片寂靜,只能聽到噠噠的馬蹄聲,沈青筠漸漸睡了過去。

忽然駿馬高聲嘶鳴,馬車被迫停了下來,沈青筠也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她撩開厚布車簾,問齊冷:「怎麼了?」

齊冷道:「無事,不知是誰搬了大石放在官道上,阻了車駕前行。」

沈青筠點點頭,也沒放在心上,她想,或許是附近孩童惡作劇吧。

侍衛紛紛下馬,欲去搬走擋路的大石,正在此時,忽一陣亂箭射來,侍衛沒有防備,瞬間有幾個被射倒在地。

齊冷反應迅速,已經握住射往他面部的一隻羽箭,箭頭在月色在閃著幽幽綠光,顯然是淬了毒,齊冷喝道:「箭上有毒!」

但中箭的侍衛已經口吐白沫,中毒身亡了,齊冷抽出劍,格擋開如飛蝗一般射向他的箭,幾十個侍衛宮婢已經死了大半,沈青筠伏在車輿底部,才堪堪躲過射進車內的毒箭。

她驚愕萬分,這是……行刺?

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京師行刺皇子和公主的車駕?

她聽到車輿外又是一陣喧囂,似乎刺客從藏身之地出來,啞著聲音道:「那就是定王,殺了他!」

這行刺,是衝著齊冷來的?

誰要殺他?

沈青筠快速回憶了一番,她忽恍然大悟,是党項王子!

想必今日齊冷在党項王子面前拉開了三百石強弓,讓党項王子心生戒備,大齊太大了,而党項太小了,十一年前大齊慘敗,只是因為重文輕武的國策下,將領受皇帝和文臣掣肘,不懂行軍打仗的帝相胡亂干預,才導致慘敗。

但只要大齊有一個有勇有謀的統帥,得到君王信任,整合軍隊,厲兵秣馬,那党項將遭受滅頂之災。

而身為大齊皇子的齊冷,就很有可能成為這個統帥。

所以党項王子先下手為強,趁著齊冷沒回宮的時候行刺於他。

可這是在京師,党項王子只是一個番邦使臣,他哪裡能這麼短的時間就糾集刺客,埋伏行刺?

難道,京師還有他的內應?

沈青筠越想越心驚,

忽幾隻燃著火油的箭射向馬車,瞬間點燃馬車帷幔,齊冷大急,一劍斬落射向他的一隻毒箭,然後踏上馬車,將沈青筠一把抱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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