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正始帝走後,沈青筠才起身,去殿內看嘉宜公主,其他奴婢想進來,都被她阻止了。
殿內,嘉宜公主伏在地上,臉上儘是淚痕,她手扎到碎玉之上,鮮血淋漓,沈青筠找了帕子,為她仔細包紮手,嘉宜公主神情恍惚,片刻後,才輕聲說了句:「我以前真的以為,我是他最愛的女兒。」
「我以為,他喜歡我,甚於喜歡魏王。」
「在道觀四年,我剛開始的時候,還給他找藉口,他是不捨得我,才給我送到道觀的,可是,後來,我又想,我都反覆告訴他了,我寧願去回鶻也不去道觀,我不怕在回鶻父死子繼,但我怕在道觀青燈古佛,苟活一世,我寧願青史留名,也不願默默無聞,可他還是給我送道觀了,這是不捨得我嗎?
「我又說服我自己,他是不想大齊陷入兵戈,才會這麼做,可他不想大齊陷入兵戈的話,那他登基之後,打周邊小國做什麼?正始十二年,他打回鶻做什麼?所以他不是不想大齊陷入兵戈,他是害怕,他不是為百姓著想,他是為自己著想。」
「他對我這麼多年的寵愛,是因為我是公主,不會像太子皇兄一樣,威脅他的皇權。」
嘉宜公主掩面而泣:「正始十二年,我四歲,我記憶中的父皇,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不是現在這樣的,那時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啊,到底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嘉宜公主不知道,她也想不通。
她只知道,她再也無法做那個爛漫天真的齊嘉宜了。
她只能做老死道觀的玉妙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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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宜公主當面駁斥了正始帝後,就做好了被送回道觀的準備,畢竟正始帝是她的父親,更是大齊的皇帝。
皇帝,是不允許任何人違拗他的,即使是他的女兒。
只是她還沒等到去道觀的旨意,卻聽到另一個消息:党項使臣進京了。
党項使臣此次遣使前來大齊,除了贈送汗血寶馬示好外,還想帶一幅嘉宜公主的畫像回去。
據党項使臣所說,党項國主聽到嘉宜公主美名,念念不忘,奈何公主一心修道,不能結為連理,只能求一幅畫像,睹物思人。
朝中分成兩派,一派說公主玉容,豈能輕易給了党項,一派說不過一幅畫像,給了便給了,何必小題大做?
更有甚者,還有說當初正始帝就應該答應讓公主和親,一個公主,換一年一萬兩白銀,豈不划算?
仿佛嘉宜公主就是一個值一萬兩白銀的物件罷了。
兩派爭論不休,可嘉宜公主卻分外平靜,她對沈青筠道:「人都差點給党項了,還在乎一幅畫像麼?反正我不在乎。」
自沈青筠送蛺蝶團扇後,嘉宜公主也漸漸對沈青筠敞開心扉了,之前嘉宜公主就是沉鬱消沉的模樣,根本沒有太子口中飛揚灑脫的風采,但她敞開心扉後,沈青筠才認識到真正的嘉宜公主。
如果用六個字形容她的話,那就是「恨不為男兒身」。
就像她所說,她寧願去党項與胡人周旋,為大齊謀福祉,也不願被父親打著愛她的名號送到道觀,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只不過,正始帝本來傾向於將嘉宜公主畫像給党項,但當一個臣子進諫,說夷狄有邪術,慣會用畫像詛咒人,公主是陛下之女,萬一夷狄借公主畫像害陛下怎麼辦?
正始帝一聽,也害怕了,於是堅決不願給畫像了。
只是,用什麼藉口拒絕呢?
又有大臣進諫,說反正党項人也沒見過公主,隨便拿一幅畫像搪塞算了。
正始帝深以為是,沒想到党項使臣卻要求親自給公主畫像,想來也是怕大齊用假畫像搪塞。
正始帝又犯了難,沈謙靈機一動,說不如找一個女子,假裝是公主,讓党項畫像。
只不過,這女子需要容貌氣度都不輸於公主,否則輕易就會被識破。
那去哪裡尋找這樣一個女子呢?
沈青筠聽罷,對嘉宜公主道:「我去吧。」=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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